百官把目光投在大相身上,他身上好像笼罩了一种庄严的光芒,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怀,一种死而后已的决绝。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举手发誓说:“皇,老奴已经病入膏肓,不久就将归于泥土。我向众生娘娘起誓,所说绝对真实。否则让老奴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如果老奴说了谎话,老奴甘愿满门抄斩。风涯王绝对是您的亲生血脉啊。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善妒所种下的恶果。老奴愿意当面与皇后娘娘对质,她当初为了皇位之争,诬陷婉兮王妃,迫使婉兮王妃为了保护腹中骨肉而逃离王宫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热闹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是啊!好像听过这样的传闻。”
“皇后善妒,早年害不少妃嫔流产呢。”
骊川皇帝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风涯时的样子,那时候人人都说风涯是鬼域的魔鬼,都惧怕风涯,但他看到那个年轻人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模模糊糊的亲切。他的眉眼神似自己年轻的时候。
……
“来人,把皇后‘请’到朝堂上来。”骊川皇帝脸上现出一种可怕的冷静。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冷静。这个温和的君王一向仁慈,甚至有些得过且过。此刻所有的臣子们看到他的样子,都有些心惊胆寒。
几天后,鬼域。
“他怎么来了?”风涯吃惊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想了想冷笑一声,把自己重新甩回椅子,眉眼里都含着一股桀骜不驯,同时异常烦闷地丢出一句话:“不见,告诉他,鬼域荒蛮之地不适合招待贵客!”
夜深人静,原始山林气候多变,如孩儿的脸没有定数,狂风舞动树冠,像妖魔驱赶厉鬼扫荡,不一会儿暴雨如注。密林深处间或传来野兽不耐烦的嘶吼声。
“皇,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天气如此恶劣,风涯王又不愿接驾,再等下去恐怕您的贵体受不了……”贴身的内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劝说骊川皇帝。
骊川皇帝巍然不动,内官给他打上黄盖伞,也被他恼怒地扔到一边,仰着头任雨水肆虐。“泰真是作孽啊,把亲生骨肉抛弃在这荒山野岭,这么多年他受了多少罪啊?众生娘娘您惩罚的对啊,我骊川真是一代昏君啊……”
风涯凝望着灯芯跳跃的火苗,有些心不在焉。他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狂风暴雨,眉头紧锁问:“他走了吗?”
侍从小心回答:“王,东越国皇帝没有离开,一队人都站在大雨中等候。”
“哼!”风涯嘴角一抖,说:“使苦肉计呀?涯是铁石心肠,这招对涯不起作用!”
可没过一会儿,他气冲冲走出大殿,他倒要看看那个‘陌生人’有何面目对待他?会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在一棵大树下,他停住了脚步,眯眼望去,恰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风涯看到了一张苍白瘦弱的脸,身形单薄,那人紧闭双目,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风涯心内一颤,原以为那个人还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帝王做派,没想到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副孤苦无助的样子。此刻那人衣服湿透,紧贴在身上,瑟瑟发抖。
血缘是世界上最不讲理的东西吧。一刹那间,风涯突然感到心里一软。他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对骊川说:“到殿里避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