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他一字一句的命令，似是耐心告罄，也似是对她的沉默非常不满。

“你是真的……还是在梦里？”

霍惊声听了一怔，继而邪笑。“自己摸摸看不就知道了，还是要我咬你一口？”

还是选择前者吧，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上他的面庞。

嗯！皮肤是温的，下巴的胡渣也会扎手……这感觉如此真实，一点也不像在梦里。

“大人逃出来了？”她惊讶的张圆了小嘴儿，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办到的？

“怎么？你很希望我死吗？”他眼神威胁，声音如索命的恶鬼一般阴冷。

她的回答……却是两颗豆大的泪珠，接着就一对一双、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就这么睁眼看着他，哭得像个无辜的孩子。

她没替自己辩解，也无从辩解，如果他想杀她，那她也认了！

霍惊砂本来一肚子火，他想过两人见面时，她可能会是怎样的反应，或者刀剑相对、或者怒目而视，唯独没想到她会这么呆呆地看着他掉泪，并且也不是曾向他喊一句冤、说一句解释。

她这模样，无端让他积攒了几天的怒火无处发泄，反倒是那好像永远也流不尽的泪珠，掉得他心都软了。

“你掉泪，是高兴我还活着？亦或是因为我没死，气哭的？”

攸舒瑶哽咽，一脸凄凄哀哀。“一言难尽……反正它自己要出来，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就是想在死之前多看你几眼。”

霍惊砂差点没气笑，但依然强迫自己板起面孔。“死什么死？我有说要杀你吗？”

舒瑶听后更委屈了，声音也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你来……不就是为杀我报仇的吗？”

哎！瞧她这德行，哪像个冷血无情的刺客？反倒是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怕他责罚，就知道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拼命掉眼泪，让人打不得、骂不得。

实话实说，他来之前，的确憋着满腔的怒火，但一见到她这模样，怒气竟然凭空消了大半，即气又心疼。

“你想死，还得看愿不愿意出手呢。我下了这么大力气、带了这么多人马赶来救你，又替你挨了一刀，可不是来做掉你小命的。”

攸舒瑶呆了，诧异万分地道：“你……不杀我了？”

“为何杀你？”

“因为……我、我是……”

“因为你是刺客？”霍惊砂冷哼。“老实说，这点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但又如何？我眼睛没瞎，并且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局不是你设的，是那个男人，况且……”

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正色道：“是刺客又如何？你又没杀我，反倒一次一次救下我，因此我知道……瑶儿是舍不得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