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样冷沉的目光对峙在一起，但契的眼神比她更灼热几分。

攸舒瑶愣住，先是疑惑，继而震惊地发现，他忽明忽暗的眸底，竟涌动着丝丝情潮。她暗暗倒吸口气，接着恍然大悟……

怎么可能呢？简直不敢相信，契对她……怎么会？

他一眨不眨盯着她眼睛，将她面容上的错愕、震惊、惊慌、无措，全部一一尽收眼底，可其中唯独没有羞意，反倒像是活见鬼一般的瞪着他。

说不失望是骗人的，他眼神暗了暗。但无妨，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因此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在她发起猛烈挣扎前，他先放开她，不让她有机会先推开自己。离开前，他警告似地丢下一句话。

“好好待在屋里，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也别逼我用非常手段困住你。”

*** ***

接下来几日，仿佛度日如年。

攸舒瑶被关在屋里，寸步难行，外头亦有人严格把守。

她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霍惊砂，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契会如何处置他？上次看见他时，他身上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也不知道他们要从他嘴里逼问出什么，但她深知霍惊砂的脾气，就算再严刑逼供，只要他不想说，就绝迹不会吐出来一个字的。

如此想来，会不会被他们折磨致死？

但也不对！她猜，契抓住他，却并未立即杀死他，恐怕也是因为另有所图。想清楚这些，她尝试逃出去，却都以失败告终，她救不了霍惊砂，也救不了自己，这令她颓丧得每晚都在哭泣中度过。

因此，她白日坐立不安，夜晚严重失眠，就算困极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她梦见霍惊砂再度用那森寒的目光冷冷睨着她，对她道：“叛徒，受死吧！”然后就举起手中大刀，一下砍断她的脖子，让她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

舒瑶乍然自梦中惊坐而起，额头和身上皆冷汗涔涔，接着就是一夜无眠，只能靠坐在床上，默默发呆，梦里心碎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几欲令她窒息。

就算霍惊砂还活着，恐怕也是生不如死。想到此，她在暗沉无光的黑夜里，亦是泪流满面。

这一日，又是暗夜之中，门却被悄悄推开，一抹身影悄无声息来到攸舒瑶面前，那双在夜里闪着精光的眼，直直地盯着她瞧。

男人盯着她泪痕斑斑的脸庞，还有哭肿的眼、红彤彤的鼻，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仍旧因为不安而紧拧在一起，蜷缩的身子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好生可怜。

黑影沉默了会儿，终是叹息一声，伸出一只大手，用指腹轻轻拭干她未干的泪。

这动作似乎惊醒了她，攸舒瑶倏地睁开雾蒙蒙的大眼，见到床前蹲了一个人影，立即惊吓地连连往后缩，但在渐渐看清那人的容貌后，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站在床前的男人正是霍惊砂，而他正缓缓弯下身子，将两手支在她脑袋左右两边，像是逼近的野兽，将猎物牢牢困在自己围起的牢笼之中，目光咄咄逼人、绽放寒光。

墨眸肆意在她脸上打量，比平日更为犀利、精锐，他逼近的气息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好似才刚从一场残酷的厮杀中回来。

霍惊砂屈起一指，抹过她眼角的泪，移到唇边，伸舌舔尝……

咸的、涩的，这真的是泪水，她的泪水！

“哭什么？”他嗓音哑哑的，在黑夜显得格外魅惑。

攸舒瑶依然傻傻地望着他，像要看进他的灵魂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至于久久无法回神。

他明明被关押在那间密室里，用铁链锁着四肢，却突然神出鬼没地站在她眼前，而她适才还做着关于他的恶梦，难道……噩梦要成真了？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目光向下，发现他身上并没有那把砍断她头颅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