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一个上午,舒瑶停下了摘除杂草的动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豪爽的用袖子擦掉额上汗珠,这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屋里。
房子空间虽不大,里头只简单摆放了一张木板床,一张小茶桌,两张椅子,一个简陋的木架子摆放衣裳,就已差不多占满所有空间,但却被她整理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闲着的时候她在主屋旁边搭了个偏厦做厨房,因为那原来就有个灶台,是给组织里受伤的刺客煮药用的,现在正好用来做饭,但她对吃的一向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只偶尔和面强搓些面疙瘩,胡乱煮一小锅,或者蒸些米饭配酱菜,能填饱肚子就行。
她将镰刀倚在墙边,先在茶壶里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个精光,总算稍稍缓解了渴热。猛地想起今天还没去打水,就放下茶碗,拿起空桶和扁担要去溪边挑水,可在路过院子里储水的缸时,身子却突然一僵,慢慢地低下头来,发现里面已经装了满满的水。
是她累昏头,忘记自己已经提过水了吗?
不对,她记得清清楚楚,昨晚打水洗漱之后这缸已经见底了,但是因为外面路太黑,就想着今早再打,可在院子里忙活到现在,竟把打水的事给忘了,怎么现在水缸又满了?
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她疑惑地左右张望,又站到远处往房顶和树梢查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难道昨晚她睡着之后下雨了?
百思不得其解,她只得揣着浓浓的疑惑,放下扁担和空桶,去给自己张罗午餐。
长时间不生火,她都快把这技能忘了,试了几次才成功点着,然后去洗了一个西红柿,切成块,再翻找出一枚鸡蛋,打散后倒入油锅里,做了一个简单的柿子炒鸡蛋,主食就是用剩下的汤汁炒了碗米饭,一餐就算齐活了。
她真的饿了,坐在院子里的矮桌前慢慢吃了起来,虽然这饭菜不如她在霍府里吃的任何一餐精致丰盛,她却觉得格外可口。
当她惬意享受着自己做的“美食”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藏在房顶暗影处,用即炙热又心疼地目光注视着她。
这丫头真是倔强的可以……他亲自去买了所有她应该需要的东西,恨不得把杂货铺搬空,还让人把她在府里穿惯的、用惯的都悉数带来,生怕她冻到、饿到,可她却毫不留情都给扔了,一样没留,徐昌回来禀报时,他被气的一病不起。
是的!他被气病了……自上次没命的出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她后,第二次昏迷不醒。整整五日,昨日才稍微好转一些,醒来后就急着来见她,觉得哪怕只是远远的偷着看一眼也好。却发现她晒黑了、也瘦了,但精神头十足,已不复前几日从霍府离开时的萎靡和消沉。
看见水缸里没有了水,他趁她睡觉时,强忍着虚弱去溪边挑了几桶,徐昌要帮,却被他推开,他的女人,他自己可以照顾。
就这样在屋顶枯坐了一夜,早上,看见她连早饭都没吃,就一直顶着烈日在院子里忙活,快到中午,才吃了一口这不像样的饭菜。
无数次,他冲动的想不顾一切出现在她面前,跪地恳求她的原谅,并且将她紧紧揽入怀里,圈得牢牢的,再也不放手。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这项权利。
办案时所向披靡的锦衣卫督统,对待任何危险和困难都能英勇出击的霍惊砂,此时此刻,却是提不起一丝丝勇气出现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的懦夫。
他害怕,害怕看到她眼中满满的恨意,还有疏离淡漠的态度,但更害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又波及她的性命,那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