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非要闹着见那个奴隶,但他一向宠爱这个妹妹,这点事情他还是办得到的。
竖末带着小夭来到了死斗场后院,院子很大,停放着几个笼子,笼门随着夜风吱呀作响,笼内空空如也。
竖末掏了一把贝币递给站在一边的奴隶主,奴隶主掂了掂手中的贝币,笑呵呵的让到了一边。
竖末跟在小夭身后,朝关着男孩的笼子走去。
厚重狭小的牢笼中,一个小小的身躯正在蜷缩着。他在刚才的打斗中,断了根肋骨,又被奴隶主踹在了受伤的地方,伤口很疼,习以为常了也还能忍受。
妖的警惕让他在感应到有人靠近,猛然坐起身,做出随时攻击的姿势。
小夭已经把面具摘掉了,也去了幻形术。一双灵动的眼眸直直的看向牢笼中的那道身影。
她一步步走向那个牢笼,走向了那个瘦弱的男孩,每一步都带着期盼与不安。
小夭在笼子前面蹲下,终于看清了男孩的容貌,还未开口,泪就先落了下来。
是他。
这个小小的人儿,就是幼时的相柳。
谁能想到,那个白衣白发,总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是他的相柳,那个让很多人闻风丧胆,凶名在外的九命相柳,此时正缩在牢笼中,像只被困在陷阱中的幼兽,还未能感受到一点善意,就被迫去撕咬,去残杀。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会来到这个时空。
她曾无数次的在想,如果当初是她救了相柳的话该多好,那样相柳就只是相柳,不是什么共工的义子,不是神农义军的大将军,只是相柳,海妖之王——相柳。
一定是溯洄镜明白了她都不曾察觉的心意,把她带到了这里。
让她看到了受尽折磨的相柳。
她将这个受尽苦楚,前世为她付出许多却不让她知晓半分的相柳,解救出来。
相柳在看到是小夭,戒备的神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是刚才那个看着他要哭了的人。
他为什么还在哭,是哪里也被打断了吗?
相柳的眼神扫了扫小夭身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伤口啊。
突然,他从牢笼的缝隙中伸出手,污脏的小手在小夭脸上轻轻抹了一下后,缩了回去。
站在旁边竖末看到这一幕,顿时炸毛,一脸怒不可遏,这个该死的妖仆,竟然敢摸他妹妹的脸!
刚想上前将小夭护在身后,就见到那个妖仆将手指放在嘴边,用舌尖舔了舔。
是咸的,有些苦,跟血不一样,没有腥味,却跟血一样,都不好吃。
小夭的泪水被相柳抹过后,他手上的尘土与干涸掉的血迹,也就蹭到了小夭脸上。
小夭并未察觉,笼中的相柳看着他脸上的那片污渍,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抿了抿嘴,他从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上撕下一块,递在了小夭面前。
小夭望着那块脏旧带着一些干涸血迹的布块,颤着手接了过来,将那块布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相柳,是你吧?一定是你!”
相柳皱眉,表情疑惑。
小夭突然想起来了,死斗场里的妖仆是有专门的语言的。
小夭不会说,只好蹲在牢笼面前,说着:“相柳,你的名字叫相柳。我是小夭,我会救你出去。”
等着我,相柳,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