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竖末眉头一挑，又蹦了起来。

“什么？！”

小夭隔桌去扯竖末的袖子，让他赶紧坐下。

“哥哥，你小点声，快坐下来别丢人了！”

竖末捂着嘴慢慢坐了下来，却很嫌弃的挪了挪凳子，离相柳尽可能的远一些，压低了声音怒斥道。

“你还好意思站在我面前！你之前把我妹妹怎么了？防风邶？你不是九头海妖嘛，防风氏家怎么有个九头妖的儿子，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不像是幻形术啊。”

相柳无视一旁聒噪的竖末，看着小夭，眸光幽深，有些许黯淡。

“一个月前，邶母走了。”

小夭的手顿住，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相柳。相柳面上无波，似是很无所谓。

“你怎么在这？”

小夭继续吃着面，把话题转移到了相柳身上。

相柳把茶杯放下，眺望不远处的那道山峰，而后转过头来，对小夭笑道。

“如今事了，想出来散散心。”

小夭腹诽，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散心散到和她一个桌子前坐着。

竖末用筷子捣着碗底，嘴上骂骂咧咧。

“谁敢信？传言里防风氏出了个有名的孝子，这孝子真身居然是个九头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夭瞪了一眼竖末，竖末看到妹妹脸色不太好，讪讪的闭了嘴，面也吃不下去了，将筷子一放，双手抱臂，剑眉星目揉成团了瞪着相柳。

“左右无事，我与你们同行吧。”

小夭不知相柳在想什么，她抬眼看了看相柳，又看了看竖末，心中忧愁。

本来此行也是为了她的一点私心，和不确定的猜测。竖末倒也罢了，但相柳……

三人走入城中时就发现城内气氛不对，人潮涌动，来去匆匆。

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不时的有官兵拿着一张画像在街上抓一些孩童仔细打量。

竖末看着走在前面的二人，快走几步，拉过小夭的手，步履生风的走在前头。

“你让他跟着做什么？我看着他就来气！”

竖末对这个把自己妹妹一拐就是百年的妖仆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

相柳却是充耳不闻，不时拿过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放在小夭手里。

小夭心不在焉的接过，转身冲相柳笑了笑。

突然，小夭含笑的嘴角一僵，目光越过相柳的身影，看到街道尽头处蹲着一个小乞丐。

那个小乞丐正窝在一个箩筐后面，捡起别人丢在地上的半块饼，狼吞虎咽的吃着。

似是有所察觉，小乞丐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慢慢抬头。

透过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有双灵动明亮略带狡黠的眸子，正好对上了小夭的视线。

小乞丐蹲着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然后忽然起身将箩筐推翻，撒腿就往身后的人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