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儿连忙松开手,有些歉意的看着哑婆婆。
一年多的相处下来,虽然哑婆婆既听不见又不能说话,但她毕竟是自己能见到的唯一活人。而且哑婆婆对她的照顾甚是周到,闲下来的时候,哑婆婆还会安静的坐在那儿,安静而慈爱的看着她,听她述说自己的心事。渐渐的,韩月儿和哑婆婆的关系日渐亲密,将她看作自己的母亲一般。
“对不起呀,哑婆婆,没有弄疼你吧?”月儿也不在意哑婆婆听不见,一边轻轻揉着哑婆婆的手臂,一边自顾自的说着:“我刚刚又梦到他了,我梦到他满脸鲜血的站在人群中,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应我。我只想要告诉他,那条路上全是要杀他的人,可他的眼里只有他婉姐姐。呜呜……他根本就不理我。为什么他都死了,我都还是忘不了他,为什么啊?呜呜……”韩月儿说着说着,竟开始呜咽着哭了起来。
哑婆婆虽然听不见,却像是能体会韩月儿心中的悲苦,虽然不能开口,但是会轻轻的拥抱着韩月儿,让她在自己慈爱的胸膛里肆意的哭泣。
许久之后,哑婆婆轻轻拍了拍韩月儿的后背,韩月儿抬起头,只见哑婆婆不停打着手势,想要告诉韩月儿些什么。韩月儿虽然看不懂,但大概的意思还是猜的出来,哑婆婆好像说是可以让她出去。
韩月儿瞬间激动了起来,但等她刚刚想要再问详细一些,突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呼哨声,然后哑婆婆突然神情紧张起来。她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不要说话的姿势,然后着急的走出屋子。
韩月儿并非愚蠢之人,瞬间便反应过来,是那个抓住自己的红衣女人又来了。她看着哑婆婆离开,然后自己也起身,用哑婆婆留下的帕子简单的洗漱,然后穿好衣服,来到窗前。和从前一样,韩月儿依靠在窗边,手拿着一本诗集,装出感伤的样子,看了起来。
果然,片刻之后,一身红衣的叶红衣出现在院子西北的墙角,她仍然是远远的看向小屋的窗口,等待片刻后,便和赶过来的哑婆婆进来另一个房间。
这次,叶红衣在院子待了两天,而这两天中,哑婆婆的表现如同换了个人,既没有刻意的疏远韩月儿,也不再和她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就和刚开始时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守规矩的聋哑奴仆。韩月儿也明白哑婆婆的用意,所以她也像从前一样,每天只是读书写字,不再向哑婆婆述说心事。
直到第三天一大早,哑婆婆突然冲进韩月儿的房间,脸上满是惊喜却又有几分焦急,她用粗暴的动作摇醒了还在熟睡的韩月儿,然后将一把钥匙递给还一脸懵的韩月儿,双手一阵比划,似乎是在催促月儿赶快。
韩月儿被动的接过钥匙,直到被哑婆婆晃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她尝试着用钥匙打开身上的寒铁锁链,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韩月儿欣喜若狂,除了两套随身衣服外,什么都没有拿,还是哑婆婆将她被带来时随身的宝剑塞给了她,还给了她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
哑婆婆领着韩月儿从后门走出,那里正栓着一匹青骢马。韩月儿接过哑婆婆手上递过来的马绳,突然有些犹豫,她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哑婆婆,我走了,你怎么办?”
哑婆婆见韩月儿一直不上马,她比划的自己也看不懂,不经也有些急了,完全不搭话,只一个劲儿的把韩月儿往马上推。
韩月儿拗不过,只得上了马。
待得韩月儿刚刚坐稳,哑婆婆突然猛的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胯下的青骢马当即撂开四蹄狂奔起来。
韩月儿在马身上扭过头去,一阵马蹄腾起的烟雾中,哑婆婆微笑着挥手告别的身影慢慢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