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水谨慎的向洞穴里面有,水流轻轻抚过她的脚面,往日里冰凉的水流此刻竟然有些温度,她抬眼向前望,琼花丛里若隐若现一片衣角,她指间一勾,哗啦啦一声,琼花变成冰晶散落,一团白惨惨的东西呈现眼前,顿时,她恶狠狠的咬了咬牙,那白惨惨的东西被团在一起,那是一张完整的人皮,属于她的爱宠。
她的爱宠一直替她守着洞穴,他被人剥了皮丢在这,想必这琼花洞早就被翻的底朝天了。她收起赤色玉环转身离开了山洞,径直飞去狐主正殿里,她随意支配了几个正殿的喽啰去给她收拾琼花洞。
“琼花洞脏了,你们尽数收拾干净!里面的东西都给我扔了,还有几年的琼花都扔了,换新的!”她无所顾忌的指派着,根本不顾及在正殿白玉屏风后正坐的狐主,虺沟的主人。白玉屏风上接石梁,下接石地,宛如一道柔白的光。
指挥完人,她慵懒的躺在正殿左边的石椅上,两腿搭在石椅前的小桌上,侧瞥了一眼屏风处。
“我的琼花洞脏了,今日,我要在正殿吃火锅。”
屏风后,白光摇曳,没有声音回应。
路天水仰头看向屏风处,等待一会儿依旧只有静默时,她便忍不住开口了:“你这狐主怎么当的?不是九目九身吗?我的爱宠在你府里被人剥了皮,你瞎了看不见?”
只听屏风后,终于有个声音缓缓道来,高贵清冷:“我再赔你一个就是。”
路天水瞥了那屏风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你避重就轻说这些?”她慵懒的向屏风的方向倾斜一下愤怒道:“你想赶我走就直说,至于把我养了八年的爱宠杀了吗!”
没等狐主再开口,她继续说道:“你不要找借口反驳,这虺沟处处沼泽,外人有命进没命出,毫无痕迹出入琼花洞除了你别人根本做不到!”
屏风内传来一声无辜的叹息:“你的爱宠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走的。”
“他自己剥了皮自己跑了?”她一百个不相信,白了屏风那边一眼,继续大声唤那些喽啰:“火锅呢!肉呢!”
那些喽啰不约而同的提心吊胆,扑通一声跪下了,无一个人说话。这些喽啰个个高大强壮,他们跪在这里,身体并未因恐惧而颤抖,反而那些恐惧从盯着地板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路天水,一个反复无常的被狐主青睐的杀手,所有人都屈服于她身上绝对的力量,没有人敢忤逆她。她虽看上去是个人,但一颗心却像个猛兽,她从不把自己当个人,她觉得那是耻辱。青衣魔君扶持的新君颁布了新令后,人就单单指那些五体五官进化完全的最弱的生命了。
她从心里鄙视那些生命弱小,更对这次生命进化的终极充满了不解与失望。她无法理解,进化,为什么是弱小。
她睥睨一眼喽啰,转而心知肚明的看向屏风处:“一个个都心虚跪着,我的肉也没了?”她如猎豹一样的小脸,一双黑亮的眼睛洞穿了一切,毫无遮掩的问着狐主,这样的跋扈的态度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已经被大卸八块扔进沼泽了。
狐主未作声,喽啰们也未作声,她一股怒气上头,掀起石桌丢向屏风,石桌与屏风相撞,只听咚的一声如洪钟巨响,撞点处爆发一层气浪将正殿所有的人与物都掀翻了……
“你想赶我走就直说,犯不着这样恶心我!”她站立屏风前,红衣飘荡,眉宇间杀意毕现。
狐主义正辞严:“你我之间,一直坦诚相待。你的爱宠不是我杀的,你的食物没有按计划呈现在你面前,你该去问帮你把食物运回来的奴仆,我一直在这里,从未插手你的私事,正因为如此,你的爱宠借着你的名义离开虺沟我才没有令奴仆阻拦。”
路天水顿时泄了气,她皱着眉头愤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他是你的爱宠,我以为他离开是你让他离开的,我向来不管你的私事。”
路天水气急败坏白了屏风那头一眼,转身质问那些喽啰:“你们看见他往哪走了吗?”
那些喽啰把身子伏的更低:“您的爱宠拦下了运来生肉的马车,他说,您特意飞书告知,您改主意了不想吃那些生肉,让他亲自处理掉。您的事小的不敢多问,便将生肉与马车都交给他了……”
路天水气愤的踹了喽啰两脚,顾不上说什么,她跑出正殿,两手丢出赤白碎玉双环,她靠着两个圆环移形换影,匆忙离开了虺沟。厉羊马一日可千里,恐怕那两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一个宠物跑了就跑了,她不在意。只是她不明白爱宠的皮被完整的剥下来他怎么还能完整的离开呢?喽啰们见到的他一定和往常无异所以才放松警惕放他走的,怎么会呢?是他有什么特殊的能力退下一层皮还能活着?像那些蛇类一样?还是说有人杀了他乔装打扮成他的样子故意把生肉带走?可若是有外人进来,狐主怎会不为所动?
路天水养他时,他明明是人,仅仅是人,一个毫无力量生死有数的人,她还想着等他让她厌弃了她就扔了他继续养一个,谁知,他长的越发的好看,越发的听话,越发的依赖她,让路天水他再无二心了。她也开始相信,除了他,便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宠物了。
他逃跑了带着她的食物逃跑了,果然,人都是养不熟的东西。待到找到他,路天水先问剥皮之事,再杀了他喂野狗。想着想着她有些后悔,这些年,她把爱宠养的很好,细皮嫩肉,送给野狗太可惜了……如果抓到他时,他看起来不那么让人恨,路天水倒是考虑可以把他剁了烤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