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城主所在之处传来一阵声响,白思岸警惕回头,只见城主指间在一块碎玉上画着什么,嘴里无声的一张一合…白思岸顿感不妙,正当他要跑去城主身边时,城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碎玉丢向了白思岸,白思岸踢开碎玉,将它踢在柱子上,又把碎玉摔的更碎…坦生好奇的看向地上的落在残血上的碎片,碎片上好像有些奇怪的字…
坦生好奇的看过去,白思岸却将碎片踩在脚下踩碎。
“那是什么?”坦生问。
白思岸没有回答坦生的话,反而再次问她:“我们约好了,你什么都不会说的,对吧?”
“你为自己报了仇,这应该是你的骄傲…”
“不是的。”他勉强笑着,眼神复杂,有一种认命般的无奈感,他半蹲下身,两手抓着坦生的衣袖,仰望着她,他的脸上恰好的线条承接着这昏暗大殿里聊胜于无的光:“我的力量不是我的骄傲。我会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愤怒,不让自己失去理智,不再展露这样的力量…求你了…你答应我吧…今天发生的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卑微的乞求,让坦生的怜悯之心疯长,她思虑良久后,点了点头。她对白思岸说“妖怪都是我杀的,城主也是我杀的。”
“不,他们因杀害我们不成,起了分歧,是自己杀了自己。”白思岸起身,将地上的五具尸首焚毁…
昏暗的大殿火光通明…
这时,大殿的门开了…门外的阳光照进来,火光显得尤其的暗。坦生回头见雨盈尊左手搓弄着陶土硬币,嘴角挂着浅笑,眼睛冷静的审视着大殿里的一切。
坦生赶紧跑到他面前解释:“城主与妖物勾结,要置白思岸于死地。”
雨盈尊看着地上妖物未被烧尽的尸首,喃喃道:“是血蚁啊……”
她又跟雨盈尊说:“那妖物咬了我一口,你看!”她低下头,指了指自己脖子后面,雨盈尊看着她脖子后面有个血点连成的圆形…这是血蚁舌齿印。
雨盈尊假装关切道:“哎呀,被咬了…”
“可疼了。”
雨盈尊低下头,给她吹了吹伤口。坦生回头看了看白思岸,他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雨盈尊见他走过来提醒他道:“刚才哪个咬坦生?”
坦生自己指了指那个妖怪。她本以为雨盈尊会痛扁它一顿为她出气,谁知他却说:“那个啊…”雨盈尊提醒白思岸道:“它虽未得到全部黑血可不死不伤,但这次它肯定死不了,把那个血蚁留下关起来。城主勾结妖物,胆子够大的,好好拷问拷问它,刨根究底的问,妖物与人界权势勾结,都冒着杀身的风险,利益想必大的很呐。”
“好。”白思岸立刻就要自己去处理那个血蚁,雨盈尊赶紧拦住他:“你是城主,大殿外那么多黑甲士兵呢,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动手啊。”
他怔了怔,用片刻的时间来适应自己的身份,而后他直起身子,对外面的黑甲士兵吩咐道:“将妖物血蚁关进最结实的牢房。”
黑甲士兵井然有序的走进大殿,干净利落的把血蚁抬走了。
雨盈尊走出大殿,深吸一口气道:“他这继任仪式可真是血腥啊。”
跟在他旁边的坦生低着头思考着白思岸为什么不让她说出他的力量,并且她心里偏向的为他寻找苦衷…
“白思岸安全送回来了,大人,回府吗?”雨盈尊问坦生。
“嗯?”坦生回神懵懵的看着雨盈尊,她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是听到声音就醒了过来,完全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白思岸掠过高高的门槛从大殿里走出来,他对二人说:“瑶城长街不长,晚些走吧,我带你们走走。此番一别,各承风雨,世事无常,不知何时再见…”
雨盈尊看的明白,这白思岸整这酸溜溜的一出,不过是想多留坦生一会,他也愿意成人之美,反正现在放出去的黑影一个也没回来给他答复的。那个血蚁醒来也得有一会儿呢。街上玩玩他自然也是愿意的。
雨盈尊笑笑对白思岸说:“城主盛情,不去不行。”
“嗯。”坦生见雨盈尊答应的痛快,她也痛快的答应了。
“我去换身衣服,马上来!”他被黑甲士兵引导着去了更衣处。上任城主为女子,更衣房里没有男子的衣物,还是玉宫里的侍官给了他一身衣裳。他穿着一身深蓝暗金纹的衣裳,用蓝色的发带快速束起自己的头发,掩盖发丝里的血腥,而后快速前往前殿与坦生和雨盈尊会合。
太阳正照着坦生,照的她发困,雨盈尊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城主把我赶走,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指节上趴着的一只小黑虫,“我让小虫留在你身边帮你,它带着我的力量…可现在它携带的力量一点都没减少…你个怂蛋蛋,你一点都没动手啊…”
坦生瞥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啊…当时根本不用我动手,那血蚁杀我们不成,与城主起了分歧,他们自己打起来了,两败俱死。”
“是吗?”雨盈尊挑挑眉,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反正我没说谎。”她别过头不看雨盈尊,叉着胳膊,挺着腰杆,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
“欲盖弥彰。”雨盈尊看着坦生嘴硬的样子,感觉十分好笑,“反正有个血蚁没死,过后审问一下就全知道了。要是被我知道你一下都没动手,我就一直嘲笑你。”
“真幼稚。”坦生埋怨他一句,转过身不理他。
这时,白思岸跑了过来,他着蓝衣,如同一个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见伙伴的翩翩少年。
他明媚笑着,学着当年白戎的笑容,带着坦生与雨盈尊离开玉宫,赶往街上集市。
午后,阳光正盛,晒的人发困,街上摊贩的叫卖声都变小了些,坦生盯着这些摊子盯了一路,这些摊子上的小玩意儿终于可以拿在手上触摸了…
首饰,玩具,字画…还有街上衣着儒雅的男男女女,他们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举手投足都透着文雅,仿佛他们生来就这样。坦生觉得他们就像课本里的仙鹤一样…她木头一样的站在原地,学着那些男男女女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可学了很久,坦生都学不明白。倒不是因为很难学,而是她刻意模仿别人的时候,脑袋里总有个小人儿在羞辱她,羞辱她是个没主见的憨货。如此,她便放弃学习了他们了。他们是一道只属于瑶城的风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画儿。画是用来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