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之睁开眼睛,眼前是温热透明的水,水外边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人,她见我睁开眼,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水里把我扶起来,我坐起身,空气涌进身体,咳嗽了好一阵,我留心观察周围,岩彩画壁上从上到下挂着九排大大小小的刀具,另一面画壁,画着很多迥异人像,每个人像手上托着一个药瓶,颜色各异。
令一面墙上,也有诸多人像,他们托着的不是药瓶而是光芒柔和的夜明珠。
“哎,这是几啊?”那个娇俏的女人伸着五根纤长的手指在我面前摆弄着,我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五。”我说。
可能我神情呆滞,她嗤笑一声,两个垂花髻像蝴蝶翅膀一样抖动了一下。
她旁边站着的女人一下把她推开,拧着眉毛唠叨她一句:“一点正形都没有!”
这个女人很美,她眉目如画,长发用细珍珠串成的发绳束着垂在胸前左侧,耳上团花琉璃骨坠,身着淡紫色抹胸罗衫,外披一件赤金网纱镶白珍珠短衣,白的发光的皮肤,纤弱的两个手腕绘着两只纠缠的顶着珍珠的紫色鲤鱼。
她伸出手来把我从浅水池里提出来,强迫让我站着,我无力的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她拍打一下我的后背前胸,又擦了擦我脸上的水,我麻木的身体开始温热起来。
“知道自己叫什么吗?”女人问我。
我迟疑了,龙期有罪,愚龙也有罪,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是谁。
“你不必害怕,我们都是鱼照初的人,无论你说了什么,我们都不会伤害你。”
我怯生生的问她:“我算鱼照初的人吗?”
女人刚要开口,那个小女孩突然插嘴:“不算!你是自由的,哪像我们,非得依附他不可!”
“闭嘴!”女人气愤的抬起拳头砸向女孩的脑袋,女孩当即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女人转头看向我,我向后退了退,怕她也一拳头抡我头上。
“你为何出现,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那个叫龙游心的真身是侯爷的故交,侯爷重他,也重你,我们也重你。你的确不算是侯爷的人,侯爷一直将你们作为朋友与伙伴,平等的存在,不存在谁依附谁,谁属于谁。不过,最近那个龙游心不知搞什么名堂,总在破坏侯爷的计划,监察使也是没脑子,总在被他牵着走,对我们步步紧逼,我们不得已才让你出去顶罪的。侯爷原本不想让你知道自己荧祝人的身份,你懵懂存在,就不是来面对这种血雨腥风的…”
我听着女人为鱼照初解释,她神色有些慌张,越想解释就越着急,在她心里她一定也觉得,关键时刻推我出去顶罪是不光彩的,可是,鱼照初若死了,牵扯太多,不光她们会受牵连,还有侯府士兵,受他庇护的氏族和百姓,甚至和鱼照初有密切联系的富商,和他交好的四方天祥都会受牵连。而我,孤身一人,最复杂的也只是荧祝二字,即便荧祝人因我受牵连,也只有龙游心吧。荧祝人已经作为禁族被赶尽杀绝了啊。
我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睛热热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绕。
女人用柔软的帕子为我擦眼泪,她歉疚的说:“我一腔急脾气,不会说话。侯爷他不是坏人。”
“我们也不是!”女孩从地上爬起来为她们正名,“你别哭了,我们不是救了你了吗?”她举起一面花鼓,花鼓上画着游动的彩色水草,“送你一个!”
我推开了她的好意。她的好意令我脊背发凉。
“我想见鱼照初。”此刻我心尤其的静,有一种秘密要被揭开,紧张到极端的静。
女人叹息一声,用一块黑色的布蒙住我的眼睛,我听见一声声很小很细密的齿轮转动声。直到风把我头顶的黑布吹掉,我才再次看到了外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