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冰冷至极,仿佛他天生就没有心的,没有情感,没有痛觉,冷冰冰的把一个人当作工具一样说出来。
此刻,我觉得自己的头很重,脖子僵硬的支撑着脑袋,仿佛每动一下就吱呀吱呀的响:“大人识人善任是对的,虽然狠心,但大地有你,赤真有你,也不是坏事。世上虫子那么多,鱼照初只有一个,他可是猛兽…”我提心吊胆的开始学起暗井里遇到的龙游心的模样,“这颗火芯是我身上的那一颗,我一分为二才能骗你把我带到你的老巢啊……”我挤出戏谑的笑意,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你们对虫子的戒备也太低了吧,这火芯一出,目光都放在鱼照初身上,忘了荧祝人才是正主吗!今日我既来了,就是来跟你们同归于尽的!”我一手按住身下石台,石台突然一阵轰响开始断裂,水幕晃动,水如暴雨倾泻而下……我尽量控制着自己凶神恶煞的表情,掩盖心中的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我哪来的这种本事……
监察使伸手向我抓来,我横臂一挡将其甩开,我清楚的看见,监察使的手臂被我的手指划开一道伤口,冰凌附着在他伤口绽开的皮肉上……
有了傍身之技,我没有时间来惊讶,而是站起来与监察使对峙:“鱼照初是什么人你们心知肚明,他能让百姓归心,他若不敬你们,百姓还能尊敬你们吗?你们无休止的怀疑他,以勾结禁族之名捕风捉影!因为你们的猜疑将我送至这里,正好我得以报我灭族之仇!!”
我意指监察使,气凝指尖,所有的水滴变成了冰针刺向监察使,水幕的水流变成了冰藤四面八方生长而来,只要我想,它们就能变成我的武器……
监察使身边突然升起一团琉璃光盾,冰被逐渐膨胀的盾碾碎成沫,光盾越来越大,山兽突然醒来,他们悬在光盾之外,踏着冰藤向我冲过来,我将手一扬,冰盾拔地而起,却被他们乱拳击碎,我又抓了一把水向他们一抛,水变短剑刺向他们的眼睛,他们在这里竟然像鱼一样灵魂,躲避如此密集的攻击行云流水一般,若非他们是我的敌人,我定以为这是什么舞蹈。我虽不知什么作战方法,但我知道只要我的进攻够快就足以拖延甚至击溃他们……水,冰就是我的武器,可是没有意识的山兽他们像是只会进攻战车,一味向我,前赴后继…打不尽,杀不完……即便皮肤已经被刺烂,露出机械的骨,他们也继续向前,就算被肢解,零件也可以变成武器被监察使操纵……我根本应付不完他们……
情急之下,我想起那日在暗井,鬼使神差的画出的咒图,寒霜一片可抵烈火,这里都是水,倘若我把那咒图画出来,是不是可以直接将这里冰封……
我没有咒石,干脆就直接画吧…我再次令冰盾拔地而起,一层一层为我拖延,我在地上随便捡了一块冰块在地上按照那日的记忆画着,记忆有些模糊,只能画个大概……线条蜿蜒如蛇飘忽轻重不辨,虚虚实实的线,点,最后构成一个类似于两只尖手握着一只兽脸的样子,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兽眼怎么画了……抬头间,冰阵已成,黑水被缓缓冰封,山兽更被冰固其中定格在刚刚的动作上。
此刻,监察使才真的担心起来…他一开始应该只是认为我为了维护鱼照初才冒充禁族的,没想到我竟然凭空得了这等本事。
“那颗火芯是真的,揽星祀中,青麟侯是假的,真皇也是假的,都是我,我素来喜欢惑心弄影,你看,即便禁族剩我一个,依旧可抵百万雄兵!”我装作张狂的样子,让他彻底信我,我就是搅的天下风雨不宁的人。
“不自量力来找死…”监察使周身的琉璃盾忽然向我冲来,冰被碾碎成沫,扑了满身,我转身冲破冰层跳入黑水中。
监察使一转眼就追上来,他像一条水蛇,几乎看不到他的行动轨迹他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我慌张的令冰盾出现在我们之间,他一拳冲破冰盾抓住了我的手腕,炽热的掌心像火焰灼烧着我的皮肤……
水下我无法故意,窒息压在胸口,仿佛胸腔在慢慢变成沉重的石头……
“欲盖弥彰,一点小伎俩就能骗的了我吗!”他愤怒的抓着我,将我拖去黑石台,他右膝抵在我的胸口将我重重压在地上,身下黑石断裂出一个浅坑,我再也没有当初的铜皮铁骨,随着身下石头断裂的,还有骨肉。
“荧祝人了没有你这么愚蠢,没有你这样…无私…”他嘲笑着我,“你想用荧祝人的身份包揽鱼照初身上所有的污点,想以自己的牺牲换取我对他不再猜疑,你太愚蠢了,我的目光岂和你一样只见眼前吗?你不知晓荧祝野兽在人世犯下的罪行,更无法估量鱼家的罪恶,他们本该万死不惜,若非我们给了他赎罪人世的机会,他们连做人都不配!你凭什么觉得他可怜?世间若是简单的只有眼前事便好了。再者,你一个小小狂徒,单单一人,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承担得了这些罪责,鱼照初的你承担不了!荧祝人的你更承担不了!!”
我的视线被血色晕染,我看着监察使的威严与无情,他踩着虫子一般的我,沉重如山的力气嘲弄着我微小到可笑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