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男人绝美的脸庞。
他仰着头,手掌将深栗色的头发全部推到头顶,其实,若没有灯光,他的发色很接近黑色。
尤其是闭上眼睛时,单看神色,他的长相与典型的德萨相貌并不尽然相同。
反而更接近京城人。
关掉淋浴开关,流畅的腹肌线条下裹上浴巾,亓官宴移步到镜子前,前屈下巴,打上洁白的剃须泡沫,用电动刮胡刀认真打理。
他换了件干净的黑衬衣,打上暗色领带,头发吹得蓬松,二八侧分,右侧额头自然垂下发梢。
整个人神清气爽,面容俊美。
握着手机,他竟然生出一点紧张,指尖滑到最为熟悉的聊天页面,上面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问候‘早安,’对方没有回复。
亓官宴鼓足了勇气才拨下视频通话。
等候的时间犹为忐忑,他想了南知意不接也没什么,如果接了,他也准备好第一句先说什么了。
或许等待的只有十几秒,他偏偏数出十几年的漫长感。
这次,对方接了,亓官宴来不及高兴,便先听到南四海的大嗓门,语气不善。
“是小宴啊,我当是谁呢。”
“你把我家小知送回来就算完事儿了啊?你要不露面,我还以为你自己在德萨潇洒自在呢!”
“你当着小辈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小知的老公不是三天两头让人送家里东西嘛,说不定晚两天就回来了,”镜头里闯进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和煦,并不让人反感。
南四海眉头一竖,侧头对着镜头外的人说:
“你没听到邻居怎么议论的吗,说小知订婚时挺有排场,结果连一场婚礼都没有,稀里糊涂跟个外国男人走了,又自己灰溜溜回来。”
“我这暴脾气,越想越窝囊,下次让我看见谁说的,老子打掉他的牙。”
亓官宴神色瞬冷,眉梢凌厉无比,他不在,这些人敢这样欺负他的阿知!
若让他查出来谁说的,不仅打掉牙,还得打断腿!
敛起寒意,亓官宴紧紧攥着拳头,努力表现的温和,“爸,是我的错,只要阿知点头,婚礼随时可以办,阿知呢?”
“要不是看在你俩领了证的份上,我都懒得瞧你这张冰块脸,”南四海看见亓官家只有挑刺,自家闺女被他弄走,他有好气才怪。
南知意的手机放超市收银台,南四海听到手机声响瞅了瞅,要是别人他就不接了,可亓官宴撞枪口上,他非得把气撒他身上。
南四海不情愿地说:“小知在超市外头搬饮料,马上搬完。”
“什么!”亓官宴从办公椅上猛地站了起来,心焦难耐,“爸,你不能让她干这种粗活,阿知的包我都要给她找人给她提,她的手碰了那些脏东西怎么办?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南四海惊到,这啥条件,专门雇人拎包,他咋不说他找人抬着小知走。
他家小知回来后也没这么娇气啊,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哪里像他嘴里那种娇气的人。
别不是他瞎吹牛皮,故意糊弄自己他对小知多好。
南四海知道亓官宴经济条件好,可他没去过亓官宴的别墅,没见识过亓官宴的集团公司,难以想象“壕无人性”的生活多奢靡。
他心里,一直认定,亓官宴充其量是个两国混血、占据家世有钱商人。
南四海最瞧不上每次见面亓官宴都摆着一张拽冷的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优越似的。
震惊过后,南四海回过神,“老子差点被你带沟里,什么叫脏东西!老子一提饮料二十四瓶,全是真金白银现大洋买的,你不喝饮料还是不喝矿泉水,嘴里没点让人爱听的话……”
骂骂咧咧的话中断,南四海的手机让人拿去,镜头晃着往超市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