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拖着疼痛的身体离开酒店,楚亦澜才明白沈应霖所说的‘跑’是什么意思,附近早已没有任何可以停留载他回去的车辆,沈应霖是要让他用双腿走回去。
在经历过这么强烈的一场情事之后,在没有任何药物缓解疼痛的情况之下,让他走回去,而且必须要在明天晚上日落之前赶回桐煌酒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遥远、漆黑的几乎望不到底的长路,楚亦澜忽然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直接往反方向跑,跑的越远越好,再也不管任何人,任何事,就这么跑了,就这么永远的逃离这里,逃离沈应霖。
这个念头一旦冒了出来,就像是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一样,让他的双腿控制不住的想要迈出这一步。
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又是宣晴、宣瑜的脸,他自嘲的叹口气,不得不忍着疼,继续往越州城的方向赶去。
或许,走到西兴镇就能找到载他回去的车了吧,左右只有一条路能够顺利抵达西兴镇,虽然比较漫长,但总能走到头。
夜里冷得很,这种荒无人烟的乡村小路上更是寒气深重,周边的枯树在夜色的衬托下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索命恶鬼。
楚亦澜只觉得又累又饿,双腿发颤的厉害,手机到底是二手的,电量不足以支撑他走完这条路,走到一半便没了电。
跌倒了几次,他不记得了,数不清楚了,身体疼到没知觉也不知道被树枝、石子划开了多少伤口,总之他的每一口呼吸里都夹杂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儿。
一夜不停歇,天亮之前顺利抵达了西兴镇,双腿却感觉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什么,没有开往越州城内的车?”
一夜奔波,滴水未进,嘴唇干裂到出血,嗓子疼的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他舔了舔唇角渗出的血,“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看看,只要能返回越州,什么车都行。”
售票员抱歉的摇摇头:“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啊,本来我们这个镇子就比较偏,平常也没什么人会往越州去,所以车辆班次真的很少,很多司机都已经放假回家过年去了,实在是没车了。”
“一辆车都找不出来吗?”
售票员还是摇头,“真的很抱歉啊,要不您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谢谢,不必了。”
看了眼停在外面的几辆大巴车,司机还能得空的在旁边擦着车上的晨霜,他已经知道原因了。
这个镇虽然偏,不至于一辆出租车甚至私家车都没有,如果那些共享单车只是被上了锁说不定他还能想办法撬开来,偏偏是连车轮都让人卸了。
“呵,他做事向来不留余地,一点机会都不会给人留下。”
沈应霖既然能发出话来,就不会让他顺利找到车,他再去别的地方找,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楚亦澜认命的闭上眼睛,只能另想它法回去了,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日落之前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