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焕的人马有没有追上来?”
“世子,好像没有,后面的兄弟们并未发现敌军的踪迹,苏焕的人马停在咱们的营地上,好像打算就地休息。”
听到苏焕的大部队没有追上来,韩鼎长舒了一口气。
这苏焕果真是个棘手的疯子!
坊间还传闻他什么爱兵如子、爱民如子,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纯粹的扯淡!
若不是手下人心生不满,有所嫌隙导致办事不利,高地的优势荡然无存的话。
凭借着几万人驻守高地,一轮轮箭雨下去,苏焕的人只能踩着前方兄弟的尸体前进,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马。
他大夏倒好!
大军仗着有盾兵保护横冲直撞,就这么直愣愣的跑过来送?
最操蛋的是,自己非但没有把对方的人吃下去一部分,反而连营地都全部抛弃了。
在十万大山里建造营地,跟在外面显然不太一样,虽说军队野营的经验向来比较丰富,带着篷布之类的东西,加上就地取材就能搭建起帐篷来。
问题是篷布等营帐里的被子,各种带进来的物资,都是有定额且十分有限的。
其中一小部分必须的生活用品,本着能减则减的原则,还是后续让泰州负责后勤的队伍送来的。
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后,营地里几乎所有的物资,全部被舍弃掉。
想到这里,韩鼎眼睛一厉。
“把负责把守高地的几个副将,全部给老子喊过来!老子今天倒要问问他们,是他娘的如何带的兵?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按照既定的时间抵挡高地,导致高地的优势荡然无存,牵累整个营地失守!”
“属下马上去!”
近侍耳边炸裂,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完犊子!
世子这回是动真火了!
高地失守这件事把,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往小了说,这就是将士们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往大了说,这就是违背军令,罪当论斩。
可韩鼎敢真下令,把涉及镇守高地的人,全部斩了么?
那自然是不能的!
纵然韩鼎再生气,眼下本就有些涣散的军心,经不起自己这么折腾。
如果说高地失守还只是大家在表达不满情绪,一旦下了杀人的命令,这种不满情绪非但无法消失,反而会被彻底激化,折腾不好就会变成兵变。
“这些个蠢货!这场仗要是打不赢,苏焕要是不退兵,你以为自己能活下来么?”
骂骂咧咧的韩鼎,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摆在泰州将士面前的,基本上就两条路。
一条是击退苏焕的大军,取得这场仗的胜利。
另一条路,就是败亡。
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泰州要是沦陷了,唯一能够保全的就是水师,地面部队是不用想了,十个有九个都活不下来。
不过位置不一样,考虑事情的眼光和方法也不一样,屁股决定脑袋。
在泰州将士看来,明天死总比今天死好吧?
大约两刻钟左右的样子,近侍带着负责镇守高地,指挥弓箭手的六个副将走了进来,其中余副将把崔决也带来了。
“世子!”
所有人恭恭敬敬行礼,而后抱着手垂头弯腰,不敢直视韩鼎的眼睛。
他们是负责镇守高地的,但却折腾成这个样子,哪里不知道现在是来挨骂的?
韩鼎冷着一张脸,扫了一眼六位副将和崔决,随即质问派去叫人的近侍。
“你是怎么办的事?十位负责镇守高地的副将,你就叫来了六人,还有四人现在何处,让他们马上滚过来!”
“世子,还有四个人......”近侍支支吾吾的。
“怎么?他们四个跟手下人一样,腿脚、身子冻僵了,现在不便来见我?”
阴阳怪气的韩鼎扫了一眼六位副将,六位副将的脑袋垂到更低了。
看似在骂近侍,其实是在点他们呢!
唯有崔决老神在在,从容抱着双手站在余副将身后,反正与我无关。
近侍眼神极其不自然,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那个......世子,另外四位副将,没法来见世子了。”
“嗯?”
“他们......死了。”
啊?
什么玩意?
韩鼎整个人呆在了原地,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有些傻眼了。
咱们跟大夏的人动手了吗?
没有啊!
高地没有占据,几乎可以这么说,泰州的将士们根本就没有跟苏焕的人马正儿八经的交战,而是看情况不对劲,大家没有什么斗志,果断舍弃了营地后撤,跟后方的队伍汇合。
第一道防线,等同于是韩鼎直接送了出去。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韩鼎就是再不情愿,已经成了事实。
他不愿再为了此事大动干戈,真的下令杀多少人,但必要的警告是不能少的,以免下一次出现类似的情况。
可你现在告诉我,死了四位副将?
“都特么的全军撤退了,营地都没管,你告诉老子他们四个是怎么死的?”
“世子,四位副将......额......好像是被大夏的神射手杀死了。”
事实情况,当然并非近侍说的这般。
四位死去的副将中,只有一位是真的被大夏神机弓箭营的神射手射死的,另外三位有两位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两位被冷箭射死,一位副将想强拉着手下人守高地,被几个忿忿不平的手下砍死了。
问题是当场的局面有点乱,现在尚未查明真相是否如此,近侍得到的消息语焉不详,他可不敢乱说话。
“什么叫好像是被射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子恕罪啊!属下不知!”
哪怕有人要聊这件事,那也是有人聊。
近侍不敢开口,直接跪地磕头求饶。
韩鼎望向六位副将,六位副将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他们的确听到些风声,很接近真相了已经,但这个真相没人敢当着世子的面戳破。
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