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以己度人。
人,画皮画骨难画心。
人,最爱惜的还是自己的生命!
而人性,永远都是最为复杂的,谁都猜不透,把握不住!
………
“报告佐藤阁下,县城被攻破,我们中队完了,最可恨的是,下柳义路投降了敌人。”
缀杉保鸣强提气力,站直身体,恭敬且心有所怵又咬牙切齿地回道。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回答一定会雷的佐藤里外既焦又嫩,继而七窍都得冒烟,火气窜起三丈高,整个人暴跳的会像一只发怒的大猩猩。
他害怕,佐藤一个控制不住,会把怒火撒到自己身上,岂不白白受罪。
缀杉保鸣说到底也是个怕死鬼,不是他安慰自己的那样:与县城共存亡,不值得,留有有用之身,继续为倭皇效力,为帝国圣战贡献力量。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保命行为,跟下柳义路一样,不分彼此,在真正的皇军战士眼里,都是可耻的,都侮辱了皇军的名头。
而马上的佐藤,在听到县城被破,下柳中队全部完蛋时,面无表情,眼皮连眨一下都没眨。
可当他听到下柳义路被俘投降时,心里的无名业火瞬间升腾而起,他整个人亦被惊呆住了,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下首,垂着头,等待承受佐藤怒火的缀杉保鸣,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愤怒的骂声,心下生疑。
当他用余光悄悄瞥了一眼佐藤观钛宽,缀杉保鸣吓得是心惊胆颤的,暗道:果然……
“八嘎牙路!”
一时怒火攻心的佐藤终于缓过来,暴喝一声,眼里杀机毕露,浑身杀气四溢。
只见他催动战马上前,抽出军刀,横在缀杉保鸣脖子上,一字一句问道:“缀杉君,你滴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道骗我会是什么下场?”
他是真的被震惊到了,不敢相信皇军的中级军官,在弹尽粮绝时,不想着杀身成仁,不想着为倭皇陛下尽忠,不想着为帝国圣战献身。
反而为了活命,竟然投降了敌人。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的事实,之前如果听到了,他会认为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现在,这个天大的笑话成了真,让他怎么敢相信?怎么能相信?
缀杉保鸣感受着脖子上的冷冽刀锋,刀上散发出来的森寒刀芒刺的他脖子上的皮肤隐隐作痛,仿佛只要佐藤一个动作,他就会头断血流。
打了一个寒颤,缀杉保鸣开始哆嗦起来,但还是不敢怠慢,连忙回道:“佐藤阁下,我敢以身家性命担保,我说的全部是真话,下柳义路真的投降了敌人。”
话不停歇,缀杉保鸣把事情一一向佐藤叙述明白。
经过就是:下柳中队如何被歼灭大半,中队长下柳义路为了保命而半夜出城,只留他镇守县城,还带走了仅存的可战之兵,在县城被攻破后的第二天,下柳义路完好无损的被押送回来,等等等。
唯独的,他没有说,甚至刻意忽略了自己的责任和为了保命而做的种种……
听着缀杉保鸣述说的种种,佐藤眯起双眼,他能想到躲在阴暗处的敌人的狡猾和下柳义路应对的愚蠢。
下柳义路不仅葬送了他的中队,还卑躬屈膝地如之前投降他们的支那军一样,以极其耻辱的方式向支那军投了降。
他,简直是皇军莫大的耻辱,大大辱没了皇军的名声。
不管怎样,下柳义路必须死,必须用他的鲜血和头颅洗刷掉他加持在皇军名头上的羞耻感。
想到此,佐藤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猛地从缀杉保鸣脖子上抽回军刀,带起一丝血丝。
然后,他跳下战马,一刀劈在道旁的一株细弱的小树上。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