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禹的部署,被帐外的守备兵打断。众将领齐齐望向帐门,个个好奇是谁敢在这种时候过来!
“禀主上!褚部军主,乐正城主在营外求见!”
从旋眸光一沉,自能猜到她千里迢迢奔赴而来的原因!
“有请。”从禹的神色并无变化,早已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冰凉的大手,覆上同样冰凉的另一只手。两人身披一模一样的白裘大氅,并肩坐在一起,若从旋此刻是女子之身,还真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样子。
可惜,在下方人众眼中,他们只是看起来较为亲密的“兄弟”!
小半刻后,帐门再开!
气势汹汹的乐正曛,刚一进门,就拔出一把锃亮的利剑,直刺上首席间而来!
“第五从旋!还我阿原命来!”
从禹横步一挡,拂袖便以浓烈的寒霜之气,瓦解了对方的攻势!
乐正曛重重跌坐在地,手里的利剑却还紧紧握着!眼看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竟全力护着杀害挚爱的凶手,她的心就疼到四分五裂一般!
“还请乐正城主归剑入鞘,莫被奸人蒙蔽!”从禹往左右使去眼色,众将领便迅速退出了帐子!
“奸人?哼!你们查到阿原之死的线索了?”
乐正曛持剑起身,冷漠地望向从禹身后。
“是!对方趁我不备,将我劫持镇压。后来才有了针对你们的那些事情!”
“哦?这么说来,一切的起因,都该怪你咯?”
从禹眼神坚定,的确将一切祸事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枉你作为一城之主!还是深受天道福泽庇佑的紫魂大能!竟能被某些宵小劫持镇压?你莫不是春心动了,被哪个狐狸精迷了心窍吧?”
剑尖再度指向从禹身后,那人眼底却没起丝毫波澜!
“能在嵩涯境内,施展这种空间之术,我不信你猜不到始作俑者是谁!”
“猜到了,那又如何?我眼见才是真的!耳听才是真的!多难呐!我多难才得上苍垂怜!赐我与阿原再度相见!都是他!都是他!是他杀了阿原!是他亲手杀了阿原!”
乐正曛歇斯底里的指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从旋如梦初醒!自己亲手持刀,刺入“从禹”胸口的记忆随之袭来!被血染红的双手没有半点颤抖,反而还有一种极度愉悦的情绪,诡异地爬上他的心头!
“是......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杀他?我为什么会杀他?”
身后人的突然失控,打得从禹措手不及!
乐正曛抓住他转身的时机,以极快的身法快他一步,狠狠一剑贯入了从旋心口!同时,她的杀念激起了天道反噬,体内魂力瞬间抽空,再也刺不多一厘一分!
从禹大惊!一掌将人拍开,迅速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从旋!
“呵呵!哈哈哈!你不是让我‘归剑入鞘’吗?我就‘归’你看!第五从禹,你看见没有!我的剑已经‘归入鞘中’了!哈哈哈!”
“来人!来人!快请军医!快!”
赤隐部军兵荒马乱的一日,不是因为战局,而是因为三名紫魂上主的纠葛!
疯狂泄愤后的乐正曛,失魂落魄地宛如一只丧家弃兽,被步惊雷毫不客气地丢去了褚部营门口。
从旋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阿旋,你可还有哪里不适?你的魂力亏空地厉害,早前睡一觉就能恢复,现在怎么回事?”寸步未离的从禹,虽然带着半脸面具,但眼底熬得通红,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从旋并不理会他的问题,又闭上眼睛以灵识去探自己的识海!当初的一切,他只想起了一小部分!但足以让他发觉不对!
果然!识海外围的那层封印,不知何时已变得一片漆黑,且鬼气森森,阴邪无比!这东西,就如一把锋利的鬼刃,高高悬在他的头顶!蓄势待发,伤人伤己!毕竟,现如今,自己身边不光有从禹,还有整支赤隐部军!
“听说,殉濡山上有过很厉害的禁制?”
从禹微怔,没想到他一开口会先问这个。
“嗯,是有过。即使现在没有了,那座山也还残存着特殊的威压,凡鬼普仙仍然不好靠近。”
“那里离这儿不远,我想去看看。”
“好,等你伤势痊愈,有了力气,我就陪你去看。”
一个“陪”字,正正戳中从旋的痛处,令他的心口愈发疼痛起来!
“你也去休息吧,我不想帐里有人。”
“好。那我过会儿再来。”从禹宠溺地揉了揉他那失去光泽的白发,不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脚步远去,帐中寂静。从旋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再度沉下灵识,却离体散向了帐外!越去越远,越去越快!
“咚”的一声,顺利撞入了既定的目标之中!
(阿盐,我在这里。)
(主人?)小白鹿不敢置信地停下脚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道灵识虚弱不堪,却为它指明了前路!它再也不用靠着变来变去的精魄感应,满东荒到处乱跑!还剩几百里!它就能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主人了!
两个时辰后,从旋的营帐莫名卷入一阵强风!沿途还引了步惊雷亲自持刀带队,赶来护驾!
“何方妖物,敢来我军中,犯我少主!”
众人站定,差点挤满整个营帐!
只见一只泪眼磅礴的小白鹿,跪伏在主人怀里!而众人要救的少主,正温柔地轻抚着它的脑袋!
“你们来得正好,这是我的命兽阿盐,身份等同于我。”
“是!属下这就将此事遍告军中!”步惊雷规规矩矩地应下,心里却有些诧异!
他并没听城主提过少主拥有这种不得了的命兽!光论速度,不仅自己追不上它,就连罗奇也追不上它!更郁闷的是,那只傻兮兮的狮子狗,只追了半道就干脆放弃,自己撒欢儿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