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解除,知雨有些腿软!在得知自己得去见“家主”时,更加不想动了!
“哥哥,为什么要去见她?我不想去!”
老妪木讷地转过头来,用无神的双眼注视着她,道:“你也不想见哥哥吗?”
苍老的声音,说出熟悉的语调,在空寂的岩洞内低低回响,惹得知雨心头一凛!满肚纠结地扭捏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点了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我会为哥哥争得一席之地的!但哥哥也要答应我,早早来带我离开!或者......”
老妪褶皱着面皮微微一笑,并未听见小丫头后续的喃喃自语,只顾扭头凭着本能继续带路。
干瘦老朽的身躯走路却极快!来回抽拉的影子,前前后后交替映照在岩洞小道上,竟如鬼魅般飘忽!看得后方的知雨,一阵一阵起着鸡皮疙瘩!
她才不要哥哥用这样的方式陪伴着自己!哥哥就是哥哥,神仙都无法代替!只要是为了哥哥,那让她去认讨厌的“母亲”又有何妨?最最厌恶的痴雨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打着“阴子不祥”的旗号,光明正大地欺她,辱她,轻贱于她!
事到临头,想通这些,原本犹犹豫豫的脚步,开始逐渐变得坚定而有力!
此时此刻,知雨的安全感来自于她本心!
两个时辰后,身处营帐之中的从旋再睁开眼,就迎来了一阵头晕恍惚!按着眉心揉捏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担忧不已的两人。
“无妨!只是有些费神,稍后睡一觉便好了。”
“没事就好,千万不要勉强!”阿鹤抽出一条青色丝帕递给从旋,示意他擦擦额角渗出的冷汗。
钟离先生则又探了探他的脉像,叹出口气,摇了摇头。
“先生真要担心,就在营中多住些时日。每天来陪我对弈几局,活泛活泛深思也好!”从旋接过丝帕,抬手擦拭间闻到了熟悉的俊霖茶香,心头不由柔软了许多!
“好好好!老夫都听少主的!这就随你住下,亲手为你做羹汤调理身子!等一切落定,再随你回城!”
“嗯!那就有劳先生了!”
老医圣欣慰地收好枕包,起身告退。
阿鹤帮他背好医箱,客气地送他直到帐外。折返时,忍不住焦急地询问从旋,“那边确认过了?大致什么情况?”
从旋指间搅弄着丝帕,淡淡回答,“那小东西的身份果然不一般!不瞑军,督主府,上任将帅幽雨的女儿!明面上的身份,等同于现任的拾骨者!呵!难怪,那个废物痴雨,敢那般猖狂!”
阿鹤眉头一紧,道:“鬼族遗部隐藏颇深!我们至今都只知道现任将帅,即他们的拾骨者,名唤幽疏。
其次,便是‘黄泉督命淋漓雨,玄幽束魂五芒阵’。‘淋漓雨’所指,不言而喻。但‘五芒阵’中最为核心的阵师......”
“阵师,言福律。”别人不敢妄下的定论,从旋敢下!也必须下!
但阿鹤却神思复杂!情爱之事,他是过来人,所以不难猜想!但从禹并未将从旋与言福律的关系点破,自己也只能如无其事!薄唇张了又张,才问出一句,“你......见到他了?”
“嗯,见到了。”
两人对视之间,从旋的思绪又被疾速拉回了一个时辰之前!
被无数夜明珠衬地晃如白昼之下的督主府正堂内,上任督主,即现任家主藜雨,正满眼心痛地注视着下首叩拜之人!
“先前,是知雨不懂事,不体谅家主的难处。这几日静思己过后,才明白家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知雨好!知雨愿意代替......去伺候幽疏大人!”
“好孩子!你能想通就好!只要你讨得了幽疏的欢心,他就有办法为你重塑根骨!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了,这新任督主之位必须也只能由你继承!他日鬼门一开,我族回归幽冥,你便是雨氏鬼宗真正的嫡系长女!”藜雨满面慈爱地扶起女儿,拉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知雨明白,只是……知雨从未见过幽疏大人,更不知该怎么讨他欢心。”瘦小的丫头畏畏缩缩低垂着脑袋,很难让人将她与“伺候人”这种事挂上勾连!
“不急,幽疏近日正有大事在忙!你还有时间准备!来,先将这个吃下去。毕竟是我藜雨的女儿,可不好用这副身子板见人。”
一颗黑色丹药倒在知雨的手心,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香气,让人闻着闻着就想沉沦其中,发起好梦!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眼眸重重眨了两下,于是她便张嘴将药吞了下去!
不过片刻,浑身骨头竟像火烧似的疯狂疼了起来!
“呃啊!家主……给我吃的……是什么?”
藜雨心疼地扶她坐下,并掏出丝帕为她擦拭满脸的汗珠!
“只是让你恢复正常身形的解药而已,忍一忍,骨头猛长是会疼的!”
知雨闻言,瞳孔一缩!解药?还是恢复身形的解药?看来,这位“母亲”为了“保护”女儿,确实做了很多准备!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即跌进来一个守门侍从,仓皇禀报道:“家主!大束长带人冲进来了!”
藜雨大袖一拂,顿时染上一脸愠色!
“哼!好一个束魂大长老啊!真当我雨督主府是他将帅府的小小后院不成!”
“哈哈哈!雨家主莫要动怒!你我两家本就是生生世世全命定的姻亲!不管下任将帅是谁,督主的位置永远都只会姓‘雨’!所以,怎么能说雨府是将帅府的后院呢?分明应该反过来才是啊!”
人未到,声先闻!
两名身着云纹玄袍,兜帽遮面的高大身影一前一后迈进了厅门之中!
与此同时,藜雨也已换上一副典雅端庄的姿态,正正挡在了面色极差,几近昏厥的知雨身前,向着来人嘲讽,“哼!这幽部岩巢这是进了什么邪风,竟把高高在上的大束长给吹到雨府来了?”
大束长脚步微顿,最终也没与她计较,只是自来熟地请了同行人落座,才负手走到藜雨面前说话。
“哈!老夫所为何来,雨家主自当一清二楚才对!令爱与那假货相伴一路,对某些特殊的情况不可能一无所知!
先前,老夫是看在雨家主的情分上,才没有对令爱采取严酷的刑讯手段!但今日,阵师回来了!他有办法能在不伤害令爱的前提下,问出一切我们想要的答案!”
兜帽一转,两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悠悠坐定的另一名玄袍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