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嘱咐绛娘,她谁也不见。倒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能夕食都没用上就睡过去。
淡淡的烛光,幽冷的气息,祝雯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看着桌前坐着一个人,长衫玉带,正认真看着她桌上放着的文书,眼神专注的好似品读盛典。微弱的烛火在他脸上镀了一层柔光。
祝雯倒下去继续睡,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还是要少做点白日梦,晚上才不至于自己不放过自己。
“不吃点东西睡,等会儿又得醒了。”
祝雯瞪大眼睛,坐了起来看着桌边那个坐着的人。他也侧过身,笑的灿烂,能那桌上的海棠都落了颜色。
“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
下意识看回那束海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男人也看着那束海棠,眼神有些落寞,“花很美,跟状元郎很配。”
祝雯下意识想到白天那被注视的感觉,当时她以为是宋佐荣,其实……
“白天你看见了?”
“嗯,全城巡游,看的很清楚。”
这样奇怪的一问一答也持续不下去,不是因为太久没见的隔阂,而是苦思近三年,便如这海棠花香,淡淡的好像似无,却又无处不在。
“我是送三皇子回来的。不久得回宣州城了。”
“这么快吗?”祝雯下意识问出口。她觉得这样静静的相对也是一种美好,她很想藏住的心思却不小心泄露。只因太久未见,思之若狂。
“若你留我,多几日也无妨。”这一句话差点击溃祝雯的心里防线。
——若是你也无妨。
抓着被子有些难以平复此刻的心情,“待我几日,也要回宣州城。”
这句话倒不是祝雯胡扯的,自古高中都有回家省亲的说法,衣锦还乡以是惯例,除了偏远地区的举子会在京逗留等待机会,其他方便的地界,朝廷都会给他们留时间回去省亲。
陆展白笑容依旧清风霁月,这一路他是非常忐忑的,害怕看见他厌恶眼神,或者是就此被遗忘。
白天面对他时,不敢正面相迎,不是因为云泥之别,而是他已有了更要好的朋友,他能那点最后的特别都不复存在。
可此刻,他又多出一份希翼,不是那可耻的妄念,而是能静静看着他便已足够。
离开数年,早已经把那些都藏在心底深处,再不触碰,因为他清楚,比起那些欲望和痴恋,能看见他,不被他厌恶,已经是最大的收获。
“我不方便见人,有可休息之处吗?”
“现在这么晚,我也不好安排,只能明天。”这句话是骗人的,祝府,上下都为她一人服务,怎么会不好安排,她是太久没见又是这样的夜晚,心思也忍不住有些活络。
陆展白理解的点点头,“那我睡在隔壁书房,明日再来找你。”
“书房连塌都没有,春天的京城凌晨十分,寒凉刺骨。”
(注:这里说明一下,古代丁忧是27个月,而陆展白是带着父亲的骨灰去了五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