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抱着瘫坐在地上孙子哭天抢地。
“老天爷呀,你开开眼,这群强盗光天化日之下抢我家房子。还要不要人活了呀!”
宋禹衡冷笑一声:“鸠占鹊巢,也能以主人自居?空山公馆乃是以我曾祖父的字‘空山’为名,跟你们有何关系。”
老太太只顾哭喊。
“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老小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宋禹衡冷声道:“那你便去死,没人拦你。”
“阿衡。”
周老爷子叫住宋禹衡,不认可的摇头。
住房局的工作人员也很无奈。
这个月他们已经上门三回来催促,每回都是不了了之。他们不好真强硬驱赶,要是闹出人命就是大事了。可住房紧张,也腾不出地方安置这些人。
“旁人一家挤在一个屋,你们这么大的地方,让他们住又能如何……”
一个工作人员小声嘀咕。
宋禹衡看向他:“你既然如此大方,怎么不将你家腾出位置给他们住。”
小年轻梗着脖子,呛嘴道:“我家七口人挤在一处,哪还能腾出空间。我要有你家这么大地方,绝不会这样自私。”
“是嘛?你这么热心,不如出钱帮他们租了这院子。我要价也不高,就每月十九块,你肯定出的起。”
他们每月工资二十一,算下来还有的剩。
面对老太太她们热切的目光,再看宋禹衡轻嘲的眼神,他涨红了脸,却说不出应承的话。
“慷他人之慨,的确比真金白银的付出要容易。”
闹到最后,住房局也只能给这些人留下一句“尽快搬走,否则依法处理”的空话,无奈败退。
老太太拍拍身上的雪,如战胜的母鸡,得意的看了眼周家人,抱着扮鬼脸的孙子,回了房间。
“要不将月亮门封了,西园就让给他们吧!”
周望生揉着额头,这样日复一日的吵闹,让他实在疲惫。
宋禹衡和周明庭都反对。
西园曾经是周家医馆。周家的弟子都住在这里。本就是他们周家的东西,凭白让给一群无赖,反叫旁人当周家懦弱,无人支撑门户。
“唉!”周望生叹了口气,转身上楼,“随你们吧,我是管不了了。”
这些年的风波让他再无当年锐取之心,只求后半生能安稳度日。
周明庭带着凤霞去书房练字,客厅只剩了宋禹衡一人。
他挺直的背塌了下去,双手掩面,无声的叹息。
两个月,他精神紧绷,生怕一步行差走错让人拿了把柄。一边要应付不怀好意的试探,一边要安抚家里上下,夜里也不敢睡实,生怕西院的人又暗中偷窃。
爷爷要顾惜周家名声,他想使些手段也左右为难。
周家是回来了,但想恢复曾经的荣耀却困难重重。
他摩挲着中指上的素戒,神情寥落。
车子驶出红旗大队,他就后悔了。
后悔当时只顾着跟沈棠生气,都没能好好听他解释,也没能好好抱抱他。
明明跟爷爷说的大方,要是沈棠后悔,他也会放手,事到临头又撒泼纠缠。甚至用那种幼稚又可笑的行为,想要报复沈棠。
他可以表现的成熟些,从容些,至少最后他给沈棠留下的印象也是体面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连他的信,沈棠都不愿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