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为上官云月办事的李梁,今日也许出门尚早。
此时救济药堂外排队的人不多,在外排队等候半个时辰左右,李梁终于踏进救济药堂内。
因着他不是去询问里间大夫看诊,而是自顾找掌柜配药。
这就引得他身后排队之人,不满骂咧一句:“抓药不会找别的药堂去,到在着耽搁我们等待就诊的时辰。”
李梁不理会那些骂咧之人,只从怀里掏出药方,拿出那方丝帕,还扣上十锭银子。
掌柜的也本有怨念,向他一天到晚抓药没个休息的。
这等普通的药方也拿来救济药堂抓药,这不是故意来消遣他?
不过,待看到包裹东西的丝帕和那十锭银子后,他就把话深深压肚中。直问:“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请教?”
李梁把丝帕推到掌柜手边道:“想请掌柜的鉴定一下,这药剂残渣都有那些成分,对身怀六甲之人可有何害处?”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十锭银子扣在他面前。
掌柜看一眼手边二十锭银子后,伸手捧起药剂残渣放到鼻下嗅了嗅,又拿起一些小碎块放到眼前看看在嗅。
半盏茶后,他才道:“这些药剂,确实都是安胎药。不过,还掺杂着少许不利孕妇的几种药草在内,也亏得你是拿到我这里鉴定。不是我自夸,这安胎药,你若是到别的药堂,可能察觉不出端倪,因为哪几种草药、跟安胎药的药性成分气味十分相近,若混合着安胎药,每日坚持煎熬给孕妇喝。等到孕妇十月临盆之际,母亲会因内腹受损、导致无力生下死胎,而痛苦死去。”
掌柜的一边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帮他配好两张药方的药。还分别在药包上贴有标示,那帖是伤寒药及滋补药。
李梁听的面色阴沉,抓过那方丝帕塞入怀中,又拿起打包好的药,拱手作揖:“多谢掌柜!”说完便转身离去。
掌柜看着他离去背影摇摇头,叹息道:“不知是谁这般歹毒,如此伤及人命。”
回到上官府,李梁脸色才稍是缓和一些,他紧紧手中药包,才大步朝上官云月庭院而去。
此时,上官云月刚跟左子涵用过早膳,二人都兀自坐在一方喝茶,谁也没有说话,还在相互冷战中。
一旁满脸病容的如雪,执意要在房中为侍候收拾膳具。
在上官云月二人前去请安,如雪便去厨房端来膳食。
如往常一般伺候她们,就好似一切都没发生么过,可细看她低垂的眼眸,会看出她眼里隐忍的怨恨和不甘。
等到收拾完碗筷,如雪一声不吭端着东西出去。
刚到院门口,她就见着前来找上官云月的李梁,自也是置若罔闻。
李梁见到她,忙打招呼:“如雪姑娘。”
如雪却是冷着脸,跟他擦肩而过。
李梁见如雪寒霜的脸,抬手抓抓脑袋,心中疑惑:“怎么回事?我哪里得罪过她吗?”后有摇头笑笑:“姑娘家的心思真是太难懂。”他收敛心态,跨步进院。
“小姐。”李梁进到院内,就见坐在外厅吟茶的上官云月二人。
当即跨步进屋,把抓好的药包放在桌上,方道:“我已经打听清楚,那药,的确是安胎药,不过……”忙又告知她那掌柜说的话。
左子涵本还在跟上官云月置气,听到李梁说到那安胎药里面的成分危害,紧张的握住上官云月的手,忧心问:“月!你可有喝过那安胎药药?!”就连抓着她的手都在不住轻颤。
上官云月回握住左子涵轻颤的手,柔声道:“别担心,我没有喝过。”
她既没怀孕,又喝那安胎药作甚?就是真怀有身孕,要喝安胎药,她也会留个心眼。
不是她不信任二夫人,而是她信不过府上其他夫人及她们身边的丫鬟。
上官云月自始至终都不愿怀疑二夫人会如此谋害自己,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依旧不愿去相信既定的事实。
或许这只是其他人暗中陷害二娘也不一定?可她观这几日二娘的态度,以及红嫣突然无故离开上官府这事,又总透着一丝古怪,她又不得不怀疑起二夫人。
李梁自也很是担心,他答应过武教头要照护好上官云月,倘若在这事上出现纰漏,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跟武教头交代。
好在,在他听到上官云月说没有喝过后,他一直紧悬的心,才安然放回胸腔。
见此时,上官云月二人都面色凝重,李梁淡淡开口问:“不知,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上官云月沉吟半晌,方道:“此事还需调查清楚。就只能麻烦梁大哥暗访各处药堂,一定要找出、是谁出府买的这些安胎药。”
此事涉及太多,上官云月心中自始都透着怀疑,若真是二夫人所为,那知情者,当属红嫣无疑,可如今红嫣已不在府上,她已无从查找。
只得将这事暗中压下,不敢惊动上官刑,也怕打草惊蛇,先只能先派李梁暗访查询,看看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李梁得闻此言,不解问:“府上不是有出去采办的家仆丫鬟?”
“二娘说过要亲自照管我生下腹中胎儿,出去抓药的人,应该都是二娘派遣出去的人,所以我想知道是谁。”上官云月抬眸看向脸色惊诧的李梁。
她知李梁心中多有疑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二夫人在府上所有人的心目中,都是温婉和善平易近人。如今闹出这药膳之事,怎么不让人心中疑惑且难以置信。
李梁正色道:“小姐放心,我会妥善处理。一有消息,就即刻前来告知小姐,那我先行前去调查。”说完,就转身离开。
上官云月本想叫住他,跟他说上两句客套话。但一想到身旁坐着的左子涵,最终还是打消念头。
等李梁一走,房中顿时又陷入之前的安静。
左子涵也早已抽回握在上官云月手中的手,端起茶盏,小抿茶两口放下,也起身离去。
上官云月见她起身就走,一句将要脱口而出的:“别走。”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也起身到内室,拿起桌上放着的书本看着。
这是一本市井小记,撰写着不少平民爱情的小故事书。
而这本书,还是左子涵从书房拿过来给她看的,此前一直都放在书房最上层积灰。
上官云月拿着书本,翻看着市井故事,难得静下心放松一下,看的也是津津乐道。
心中,难免惋惜那些有情人没有终成眷属,或感怀那些历经沧桑最终两别离的有情人。
不知何时进房的如雪,双眸含笑看着专注看着书本的上官云月,她便专注看着她,就算如此这般,她都觉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