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急忙扶住古梅的树干,稳住了身子,看了看古梅,笑了笑说:“莫非遇君,便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此雪夜,能逢一知己足矣,一醉又何妨?”
刘基又饮上一口,看着雪上的诗句说:“此诗既是赞君之句,亦颇合我之胸意……刘基我如今居孤僻之地……深夜逢雪,寒意自心中起……孤寂难眠,起身彷徨,欲寻故友王元章畅聊以排遣……今睹君之傲姿,方觉自惭……孤寂者何止我一人,我又何必独自戚戚然?且畅饮纵欢!(举起手中的酒囊,轻轻触碰花枝)刘基再敬君一杯……”
叶安、苏晴儿急匆匆地来到湖畔。湖面水雾氤氲,岸边一棵柳树下系着一艘竹篷船。
“看,那里有船。”叶安指着竹篷船说。
苏晴儿说:“问问,船家是否在里边。”
叶安冲船高喊:“船家,船家……”
“来了,来了。”船夫慢腾腾地从船舱钻了出来,问,“客官要渡过湖去?”
叶安说:“老伯,麻烦你送我二人到湖对岸去。”
船夫说:“好咧,上船吧。”
叶安、苏晴儿跳上船,进了船舱。
船夫说:“二位坐稳了。”
“坐稳了,”叶安说,“老伯,你只管开船吧。”
船夫摇桨,平静的湖面划出银白的波痕。
“老伯,这么晚了,你还守在这,莫非夜间也常有人渡湖?”苏晴儿问。
“怎会天天有呀,偶有误了路程的,才半夜渡湖。”船夫说,“不过今夜倒是特别,这么大的雪,本该无人渡湖,刚刚送过去一位客人,我才躺下,你二位又到了。”
苏晴儿问:“刚送过去一位客人?”
叶安惊喜地冲苏晴儿说:“莫非那人就是老爷?”
苏晴儿问:“老伯,方才那位客人什么模样?”
“模样么……没仔细看,”船夫说,“从衣着举止来看,应是位先生。”
“他说了些什么?要去往何处?”苏晴儿问。
船夫说:“好像要去对岸拜会‘梅花屋主’王冕先生。”
叶安大喜说:“一定是老爷。”
船夫说:“看来二位是来寻刚才那位先生的。”
“正是,正是。”叶安兴奋地说。
“你家老爷好雅兴,呵呵。”船夫说。
“嗯。”叶安说,“老伯,你快些划。”
“好咧。”
船夫快划,桨声呀呀,水声哗哗。小船划破平静的湖面,水面荡漾着银色的水波。
叶安、苏晴儿来王冕草屋前。叶安叩了叩院门,院内没有反应。苏晴儿隔着门缝往里看了看,院内黑魆魆的,没有半点灯光。
苏晴儿沉思一下说:“叔父好像没来这里。”
“没来这里?”叶安问,“你怎么知道叔父没来过这里?”
“若是叔父在屋内,二人定会秉烛夜谈,”苏晴儿说,“可院内无并半点灯光,梅花屋主好像也在熟睡。”
叶安说:“先不管这些,问问王冕先生再说。”
“嗯。”苏晴儿点点头。
叶安继续叩门,边叩边喊:“先生,先生……”
灯光亮起,屋内传来王冕声音:“何人,深夜叩门?”
“先生,是我,叶安。”叶安答道。
“叶安?”
院门打开,王冕出现在门后问:“叶安、晴儿,你二人为何深夜到此?”
叶安说:“我二人来寻我家老爷。”
“寻伯温先生?”王冕问,“伯温先生他……他怎么了?”
“我……”叶安支支吾吾地说,“我……半夜醒来,忽然发现老爷不见了!”
苏晴儿说:“我二人寻思,他或许是拜访先生来了,就一路寻到这里。”
叶安着急地问:“先生,老爷没来拜访?”
“没来呀。”王冕说。
“方才在渡船上,船家亲口说,他曾送我家老爷来寻先生。”叶安说。
王冕说:“我一直在草屋,未离半步,也未曾见到伯温先生。”
“叔父会去往何处呢……”苏晴儿很是不解,她一抬头发现一枝寒梅伸出墙外,忽有所悟,说,“梅,叔父是否为赏梅而来……”
“嗯,极有可能。”王冕说,“你二人跟我来……”
叶安、苏晴儿跟随王冕向院外走去。
王冕带着叶安、苏晴儿来到梅林,三人在林中寻找。来到梅林深处,突然发现雪地上的脚印。
苏晴儿说:“这足迹好像是叔父留下的,叔父应该来过此处。叶安,四周再找找看。”
“嗯。”叶安说,“分头寻找。”
三人顺着不同的方向,在周围寻找。
叶安边走边喊:“老爷……”
苏晴儿边走边喊:“叔父……”
王冕也边找边喊:“伯温先生……”
……
古梅树下,叶安忽然发现刘基在雪地上书写的诗句。叶安高喊:“晴儿,先生,快来看。”
苏晴儿、王冕来到古梅树下,借着淡淡的月光,观看雪地上的字迹。
“这是叔父的手书,”苏晴儿看着雪地上的诗句,吟诵,“新叶初冉冉,初蕊新霏霏……”
王冕突然大笑:“哈哈哈……”
苏晴儿不解地问:“先生为何发笑?”
王冕说:“二位不必再为伯温先生担忧,伯温先生已回南园庐中矣。”
“老爷已安然回府……”叶安半信半疑地问,“先生从何处得知?”
“从此处得知。”王冕指着雪地上的诗句说,“此乃南朝谢朓《咏落梅诗》,此诗恰合伯温先生之心境。心结已解,伯温先生释然归去矣。”
苏晴儿点点头,拉着叶安说:“叔父既然安然回府,我二人也回去吧。”
“哦。”叶安向王冕拱手施礼,“谢过先生。”
“不必言谢。”王冕说,“快回吧。”
叶安、苏晴儿辞别王冕,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