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珍听刘仁本说义军进城后对百姓多有侵扰,很是不高兴,他面色阴沉地说:“先生言重了……此事也不能怪于那些头领,我义军久困于海隅,补给匮乏,军中所需不得不在城内索取。”
“可……”刘仁本想趁机让方国珍约束手下头领,可未等他把话说出,方国珍就打断了他。方国珍说:“本帅知先生之意,此事日后再议。”
刘仁本无奈地摇了摇头。
方国珍问:“温州战事如何了?”
刘仁本说:“明善将军有勇有谋,应该已经攻取温州。”
“嗯。”方国珍满意地点了点头。
温州路万户薛兆谦、总管吕世忠一听说方明善率义军来袭,就吓破了胆,他们根本没打算抵抗,甘愿打开城门,迎接义军进城。方明善没费吹灰之力,便夺取了温州。
方明善率义军来到温州城门前,勒住缰绳。温州城门大开,温州路万户薛兆谦、总管吕世忠跪在城门两侧。看见方明善,一起说:““温州路薛兆谦(吕世忠)恭迎将军进城。”
方明善马鞭一指薛兆谦问:“你是薛兆谦?”
“在下正是。”薛兆谦答道。
方明善马鞭又指吕世忠问:“你是吕世忠?”
“在下是吕世忠。”吕世忠答道。
方明善厉声喝道:“来人!”
“在!”两边侍卫一起答道。
方明善指着薛兆谦、吕世忠说:“将此二人拿下,押入大牢!”
两边侍卫一起答道:“是!”
两边侍卫扑上去,将薛兆、吕世忠按住,捆上绳索。
“将军……”薛万户挣扎着喊,“将军……我二人已将城献出,将军为何还不饶恕我二人?”
“哼,”方明善冷笑一声,“你二人对昔日之所作所为不清楚?”
吕世忠急忙辩解说:“与将军为敌者乃泰不华、刘伯温等,实与我二人不相干呀。”
“哈哈哈……”方明善大笑,“果如泰不华、刘伯温等,倒令本将军敬畏。像尔等昏聩无能、毫无气节之人,最令本将军不齿!”
“将军……我二人可是诚心来投……”薛万户说。
“还不闭口,若非尔等污吏所逼,我方氏一族何至于投身荒岛!”方明善马鞭一指,高喊,“将此二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是!”众侍卫押着薛兆谦、吕世忠二人离开。
薛万户、吕世忠不停地挣扎呼喊:“将军……将军……”
青田,官军营寨。
大帐内摆着一张张桌案,桌案上摆着各色菜肴,刘基、叶琛、章溢三人坐于正中席,众将军坐于两侧席。
叶琛起身,端起酒杯说:“诸位将军随叶某到此剿寇,寸功未建,可万户大人体恤,特命章先生送美酒前来慰劳,今日叶某就借万户大人之酒先来犒赏诸位及三军。来,为早日除掉吴贼,同饮此杯。”
“为早日除掉吴寇,干了!”众人同起,举杯同饮。
……
大帐内千户、百户们觥筹交错,营帐内军士畅饮。营寨内,摆开一桌桌酒席,将士们围在一起,美酒倾出,斟满酒碗。军士们端起酒碗,狂欢豪饮……
义军的探使得知了官军营寨的消息,急忙把消息传递给吴成七。吴成七山道,两旁青竹翠松。一匹战马疾驰而过,马背上义军探使不时挥动马鞭……
吴成七等义军头领,正聚集在金山寨吴王府。客厅内,虽然各色美味摆满桌案,美酒斟满酒杯,可气氛却有些怪异。吴成七、宋茂四、支云龙静静地坐在桌案前,对美酒佳肴好像没有半点兴趣。
宋茂四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又猛然撂下说:“这酒喝得好无趣!”
支云龙问:“宋将军,何事又惹你烦躁呀?”
“我宋茂四是游荡惯了,终日躲在寨子里,实在闷的着急。”宋茂四说。
支云龙看了看吴成七,吴成七脸上无一丝表情。
“眼下官军正驻扎在山下,”支云龙说,“你我下山有些不便。”
“官军有什么可怕的,”宋茂四说,“你我举事之初,行省派个姓王的来征讨,不是让我义军打得落荒而逃?”
“嗯,宋将军说的有理,”支云龙赞同地点点头,又看了看吴成七说,“大王,山下那几个官军有什么可顾忌的,你下一道军令,我与宋将军即刻杀下山去,把他们赶出青田。”
“几个官军倒是没什么可顾忌的,”吴成七说,“本王顾忌的是刘伯温。”
“刘伯温?”宋茂四、支云龙一起问。
“眼下我义军人马倒是不少,可这些人投奔我义军皆为一个‘利’字。”吴成七说,“而刘伯温可惧之处在一‘义’字,他刘家在青田威望甚高,世代有义于四周乡民,乡民也甘愿为他驱使。你二人该不会忘了吧,他一篇告谕就搅得我军中人心惶惶。”
“嗯。”宋茂四、支云龙一起点点头。
“别看他刘伯温现在手下就那点兵马,”吴成七说,“他若在青田振臂一挥,人马不亚于我义军。”
宋茂四说:“刘伯温正在招马买马,日夜操练,听说已聚拢了5千人。”
“大王,何不趁其羽翼未丰之时,杀下山去,以绝后患?”支云龙说。
吴成七看了看支云龙,问:“支将军,你有必胜的把握?”
支云龙愣了一下,看了看宋茂四,宋茂四也哑口无言。
“支将军,不知能不能胜就出兵,这叫赌。”吴成七微微一笑说,“你我兄弟举事,这是一桩买卖。做买卖么,讲究一个‘利’字,利少了不能做,无利更不能做。本王从来不赌,赌有可能大赚,也有可能赔个血本无归。”
“大王说的有理,”宋茂四说,“可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呀。”
“是呀,大王。”支云龙说,“我义军补给全靠劫山下那些富户,如今闭门不出,这万余人马,可要坐吃山空呀。”
“做买卖靠赌不行,靠的是抓时机。”吴成七端起酒杯说,“来,喝酒。”
宋茂四、支云龙端起酒杯。
管家曾贵从侧室走了进来,低声说:“大王……”
“嗯?”吴成七酒杯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看着曾贵问,“何事?”
曾贵递了个眼色。吴成七会意,招手示意近前禀报。曾贵走到吴成七身旁,俯身低语片刻。吴成七点头,摆了摆手。曾贵从侧门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