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垟寨草料场,看守草料的头领带着两名守卫的士兵正斜靠着草垛打盹。阿坚等人赶着牛车走了过来,车毂咿咿呀呀,惊醒了头领和守卫的士兵。
“停下,停下,”头领拔出长刀,率士兵来到牛车前,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送水的,”阿坚说,“路上耽搁,回寨晚了。”
“送水该去前院水房,怎么跑到后院来了?”头领来回看了看运水车,说,“草料场又不要水。”
“不错,”阿坚说,“草料场是不要水,要的是火!”
阿坚猛扑过去,挥掌往头领脖颈上猛击,头领倒下。两名士兵转身欲逃,阿才扑过去一刀一个,两名士兵倒下。
阿坚喊:“烧!”
后身的义勇手持火把,引燃草垛。
将军府内,宋茂四躺在卧室的床上,睡得正香。窗外火光把卧室映得通红,喧嚣声、喊杀声、火中爆裂声此起彼伏。宋茂四猛然坐起,看到窗外的火光,急忙下床。传令士兵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将军……官军……已攻入寨里……”
“什么,官军攻进来了!”宋茂四惊恐地看着窗外。
马垟寨内,草垛在燃烧,房屋在烈火中崩塌,火光中官军与义军正在厮杀……
马棚在熊熊大火中,摇摇欲倾,一排战马战栗着,呼啸着,前蹄不停地跃起、刨地……战马终于挣脱缰绳,在烈火中狂奔……
将军府后门外,树桩上拴着一匹战马。宋茂四从后门匆匆逃了出来,解开缰绳,一脚踩上脚蹬,一脚刚要跨上马背,背后响起突然一声大喝:“贼寇,哪里走!”
宋茂四回头一看,夏廷辉带着人马追了过来,吓得一哆嗦,竟从马上摔了下来。两名军士跑上前去,两把长刀架在了宋茂四的脖子上。
宋茂四眼珠一转,慢慢抬起头望着夏廷辉说:“姓夏的,你借他人之计赚开我寨门,偷袭我寨子算什么本事,有胆量就与我真刀真枪的战上几个回合!”
“贼寇,”夏廷辉冷笑着说,“已被我擒获,竟还不服!”
“哼,”宋茂四心中有些胆怯,但口中却十分硬气地说,“偷袭取胜,我岂能服你!”
“好!”夏廷辉说,“你这贼寇,嘴倒是挺硬!”
“哼,官府里的将军,我见的多了,”宋茂四轻蔑地说,“没一个有真本事的,真要一刀一枪的对杀,都能吓得尿了裤子。(大笑)哈哈哈……”
“无知小儿,你以为功名都能靠投机取巧而得,今天本官就与你一刀一枪地搏杀一回,让你明白,本官这个千户之职是如何博取的。”夏廷辉被激怒了,甩蹬下马,转向两名军士说,“放了那贼寇,你等退后,看本官如何擒他!”
军士撤去长刀,向后退去。宋茂四慢慢从地上爬起。
夏廷辉摘下头盔,递给身旁的侍卫说:“帮我拿着。”
侍卫接过夏廷辉的头盔,端在手上。夏廷辉又解开甲衣,正要脱下。宋茂四突然拔出宝剑,奔前几步,从背后向夏廷辉刺来。
侍卫来不及护卫,大声惊叫:“千户,小心。”
夏廷辉听见喊声,转向飞起一脚,踢在宋茂四手腕上,宝剑飞出。
“好个贼寇,方才说的何等冠冕,原来是这等奸诈小人!”夏廷辉大怒,拔出宝剑说,“如此奸邪阴险,留你在世上,定会祸害善良百姓,今日本官就替青田百姓除你!”
宋茂四捂着手腕,说:“姓夏的,你用奸计在先,有何脸面说我。”
“休再狡辩!”夏廷辉把地上的宝剑踢给宋茂四说,“接着,本官今日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宋茂四接过宝剑,扑过来,向夏廷辉便刺,夏廷辉侧身躲过。夏廷辉回手一剑,刺向宋茂四,宋茂四侧身一躲,顺手回劈一剑,夏廷辉用剑一磕,宝剑迸出火花……二人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宋茂四渐渐落了下风。夏廷辉一剑刺来,宋茂四用剑架住,夏廷辉把剑压向宋茂四的脖颈,宋茂四用力压回,二人一番力气的较量,剑刃摩擦,噌噌作响。宋茂四猛然抽回宝剑,回身一个横扫,夏廷辉一个后仰闪。宋茂四趁机跳出圈外,飞身跨上身旁的战马。
“姓夏的,”宋茂四回头说,“我手腕被你踢伤,不能久战,改日再战。”
宋茂四一抖缰绳,战马跃出。
“想逃,没那么容易。”
夏廷辉举起宝剑,奋力掷出。一道白光飞向宋茂四,一声惨叫,宋茂四从马上摔了下来……
官军营寨。
帅帐内,刘基、叶琛正在对弈。苏晴儿手持托盘走了过来,将托盘上两杯热茶一杯放在刘基的手边,一杯放在叶琛的手边,然后站在旁边观棋。
叶琛抬头看一眼苏晴儿问:“晴儿,你看这棋局,我与你叔父何人能胜呀?”
苏晴儿笑着说:“依晴儿来看,叶大人与叔父皆不能取胜。”
刘基暗笑。
叶琛问:“晴儿是说……这是一和局?”
“这棋局是否是一和局,晴儿尚未看出,”苏晴儿说,“不过……叶大人与叔父这局棋恐分不出胜负。”
“分不出胜负……岂不是和局?”叶琛问。
苏晴儿笑而不语。叶琛看了看刘基。
“晴儿所言不虚,这局棋你我二人是不能取胜了,”刘基笑着手指帐外说,“有一人已先于你我取胜。”
传令军士快步走了进来。
“启禀二位大人,夏大人已攻取马垟寨,贼首宋茂四被诛杀。”传令军士递上文牒。
“好,好。”叶琛接过文牒,边看边点头称赞,“好,传令夏大人:肃清寨内残寇,勿扰寨内百姓。”
“是。”传令军士转身离开帅帐。
“都说伯温兄料事如神,”叶琛笑着说,“想不到一女弟子也如此神算,佩服佩服。”
“叶大人过奖,”苏晴儿说,“晴儿只是侥幸言中罢了。”
叶琛、刘基开怀大笑:“呵呵呵……”
“叶大人,你看……”刘基指着棋盘说,“看来……这局棋看来是没有终局了。”
“岂能说没有终局,”苏晴儿说,“这叫二位长辈对弈,夏大人取胜。”
“嗯,晴儿说的不错,”叶琛说,“这叫你我二人对弈,夏大人取胜。”
众人一起大笑:“哈哈哈……”
武阳村。刘基二夫人陈氏伏在一张长案前正裁衣,案头堆放着厚厚一摞已裁好的布料。丫环翠烟坐在一旁正在上鞋底,旁边的针线笸箩里已做好了一只鞋子。隔壁房间,刘琏正坐在书案前看书,看得专心致志。
翠烟手中的鞋子做好了,她剪断了线头,与笸箩的另一只并在一起,看了看,起身走到陈氏身边说:“夫人,老夫人的鞋做好了。”
陈氏停下手中的剪刀,接过鞋子,仔细看了看,称赞道:“好,好,这针脚,又细又匀,翠烟这手是越来越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