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不是呢?”源见春顶着紫灰色眼里的质问,嘴上毫不心虚,“长椅到这里有三四十米呢,路上遇到点意外很正常。”
心里:嗯,你确实比不上耶耶。
“呃,那个两位……”已经被忽略了好久的女孩默默举手开口,“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走了?”
呜呜呜虽然很想要银发男人的联系方式,但是他哥哥看起来好凶!惹不起惹不起!更何况银发帅哥还疑似哥宝男,眼睛都黏在小面包身上了,还不敢跟哥哥说实话。
女孩走后,源见春重新回到默默跟在降谷零身后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他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虚。
可是想想,喜欢耶耶有错吗?为了耶耶离开等待的地方就走了小小的四十米有错吗?
耶耶也会说:没有错!
越想越理直气壮,耷拉着的脑袋渐渐抬起,走出了昂首挺胸的气势。
降谷零看似不想和源见春说话,却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地面他的倒影,见那影子从一开始的丧气驼背越来越精神,缓缓吐了一口浊气。
这个源见春……
明明只接触了一天,降谷零却觉得自己诡异地把握住了“君度”的个性。
但是降谷零解读出来的信息,他自己都有几分不相信——在他眼中,源见春像是一个稚子,纯真,直率。
可他明明是杀手……
降谷零思绪沉重,进入组织才一年,凝滞的氛围和血腥的日常,让降谷零常常有些崩溃。在外人看来,波本心理素质高,似乎比苏格兰行事更稳重,更有潜力。
可只有降谷零自己明白,他并不如景光。多数时候,都是景光包容着自己,开解着自己。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们一样,都很痛苦。”那双蓝眼睛里满载着一星河的悲伤,“但是,我们正在做有意义的工作,零啊,你不是很清楚这一点吗?”
“被我们杀死的人,是必须被杀死的,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命而牺牲的……”
“可是……”紫灰色的眼睛里仍有着倔强,它们仿佛无奈地叹着气,“为什么要他们做出牺牲呢?”
降谷零最讨厌杀死那些还在与家人旅游的父亲,为孩子制作便当的母亲,他们并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觉悟,这让降谷零总觉得,自己似乎在道貌岸然地夺走他人生命。
借口仅仅是:你们在为更伟大的事业奉献生命!
降谷零吐出一口气,微微侧眸,银发粉眸的男人因他脚步的停驻疑惑不解,澄澈的眼睛让降谷零有几分恶心——他为什么能这么没有负罪感呢?为什么?
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后,他还能做个“孩子”?
天渐渐暗沉下来,残月的影子挂在天边,而太阳也没有隐去全部身形,日月便在这淡蓝色的天幕中对立。
天边没有红霞,夏日的天空总是这样的,若明日是晴天,傍晚的天空总会格外干净,干净到落霞缺席而倦鸟不归。
它们呼啦啦地滑过低矮的枝丫,将不愿离开枝头的枯黄叶子扫落,将刚结出来的红色果实吞噬。那些尖喙血红一片,然而雀鸟从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这是它们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