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抵是鲜卑骑兵砍杀妇孺的行为,触动了吴不共脑中原本远山十八涧亭合寨被屠的惨痛记忆。
他竟极为不智的率他那一队五十人步卒,出外试图拦阻追兵,掩护妇孺离去。
讲真,逞弩枪之威,其实西园军步卒都极为蔑视乃至轻视鲜卑胡种。
所以五十步卒挡上千骑卒居然也无人惧怕。
加上西园军中军律甚严,队率有令那自是无有不遵。
随季虽然是劝了两句,但吴仲不听他也只能随队出外。
鲜卑骑卒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见他们人少且又无地利,于是悍然向他们发起了冲锋。
然后近了身。
此战折包括队正吴仲吴不共在内的十八人,残七人,幸而击中虏酋,令胡种退却。
不然他们五十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
且他们手里的弩枪搞不好都要被抢去。
这是他们轮换练兵以来最大的损失。
西园军震怒,南匈奴王庭震怒,将军府也震怒。
久不出马的吕大憨批亲率与他们一起轮换到塞上轮训的羽林营,协同南匈奴大军连屠了十八个鲜卑部族。
妇孺不存,也就是这十八个被屠的小部族里连不及车轮高的孩童婴儿都没有生存权。
吴仲大抵想不到,他竭力保护一些妇孺,却因为他的死让另一些妇孺惨遭横祸。
南匈奴包括王族在内的近千人跪行数里接十八英灵尸首。
被救妇孺所属的那一支匈奴部族自愿改汉姓承嗣,奉十八人为祖。
部族首领此后便跟吴仲姓了吴,这支部族更被改名十八天兵部,成为南匈奴王族的亲卫部族。
他们见证了南匈奴与汉廷血浓于水的革命情谊。
这一战更奠定了南匈奴与鲜卑相争可抢可掠但不可滥杀妇孺的传统协定。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其实两边震怒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吕大憨批更是因为护短瞎勾八怒。
将军府这边震怒的是,劳资是让你们练兵去的,不是让你们装嘀去的。
五十人脱离营垒冲上千人的骑阵,谁特么给你们的胆子?
这到底练了个啥?
万一弩枪落到鲜卑人手里可怎么好?
在南匈奴那边是打肿脸配合他们演大戏。
回来剩余活着的二十五人被全部打入苦役营服苦役半年。
死去的十八人该有的抚恤还是有的,不跟死人计较。
伤残的其中六人退伍待遇降一等处置,连张辽都背了处分。
并且以此为契机展开了四军二营一校尉的集体大整风。
有机会拿到弩枪的没人不知道有个傻缺叫吴仲,自己死了还害他们背锅挨训被苦练。
唯一得到嘉奖的就是劝阻过吴仲的随季。
他左胳膊差点被砍断,接回来后也有些不灵便。
退伍也没有为民,觉得他谨慎,重新任用为周庙庙卒的队正。
普天下就这一个拿弩枪的周庙庙卒队伍,让他赶上了。
因为只有这个周庙修在了并非司并地面上。
冀州邺城的周庙是第一个修在司并之外的周庙。
境内的周庙庙卒皆是地方乡勇募集,而这个周庙的庙卒却都是军中退下的精锐,选谨慎的组成。
随季大字不识一个,自然不知道周庙的象征意义,还在奇怪退伍守庙怎么还能用弩枪。
他后来才知道,守庙只是个借口,他们其实是翊军校尉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