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哥抓起来在手上摆弄。
纯度不高,色泽比较浑浊,里头还有气泡。
但是比较透明,是玻璃没错了。
“此技何人所献?”庚哥顿时来了兴趣。
……
朱卢儿嘴乐得虽然比瓷研组组长都歪,但他紧张得一批。
他不是匠人,也不是匠人后嗣,他是流民。
打会稽那边逃亡过来的。
说起来也简单,他们家本来是当地农人,会稽打来打去的一不小心就给朱卢儿打到父母双亡了。
豪强打仗你别扯什么秋毫无犯,反正普通农人遭上了兵那比遇见贼都惨。
朱卢儿是被他爹一脚踹进山草中藏身才得了性命。
弄死他爹妈的兵是孙小狸花的还是别人谁麾下的他也搞不清楚。
那会儿朱卢儿才十三四岁,听这贱名儿也知道不是啥大户人家的孩子。
卢儿,也就是奴儿。
本来就是佃农,主家也被人砍了,还没了爹妈。
要换其他孩子没准儿就悄无声息的饿死了。
但朱卢儿性子比较野,他想起他还有娘舅。
娘舅家是瓷工匠人,早些年被送去京师了,那可是皇帝住的地方。
朱卢儿偷了些吃的,就上路了。
一路问一路打听,路上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反正走了两三年,还真让他摸到京师了。
然后再一打听扬州来的瓷户,还真让他找到了娘舅顾家。
他娘舅因为敝帚自珍自己家那点瓷器手艺,死活不交出来,已经被打杀了。
当门顶户的是他大表哥,顾虫儿。
这也是个诨名,不是正式名字。
顾虫儿大朱卢儿十多岁,他倒机灵,他爹一死就把他爹传给他的手艺全部上交了。
因此在京师瓷窑还是个小管事。
京师瓷窑已经不担负太多的生产任务,主要搞技术搞科研。
顾虫儿资质平庸,但胜在算是第一代瓷工里头的,又因为交技术有爵赏,再因为没本事反而留在了京师。
其实就管着些个给技术研发匠人打下手的普通瓷工罢了。
都是普通人,见表弟千里来投奔,那当然得照顾照顾。
所以帮忙给他落了籍。
朱卢儿就走了后门儿进了京师的瓷研单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瓷窑工人。
这是河南尹本地人馋哭了都进不来的单位啊。
这年头匠户研究员儿也没几个读书的,基本都是祖传的手艺,都是在瓷器行浸润颇久经验比较厚。
加上脑瓜比较灵敢想敢尝试而已。
朱卢儿是个性子野心思也野的,伺候久了瓷研所的那些匠人,觉得他们没什么了不起,他们的活儿自己也能干。
但他又不是匠户传承,手里也没什么手艺。
像他们这种签了长契的工人,基本都是终身制,陶瓷工艺对他们也不怎么保密。
朱卢儿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各种陶瓷技艺。
在瓷研所久了,他也知道这块儿地面上要混好,你就得搞技术创新。
像他表哥那爵位,不就是给皇家献了皇家没有的手艺换的么?
朱卢儿就琢磨开了,他总想放个卫星搞票大的。
他不是匠户家出身的经历给了他不被束缚的思路。
这时候东廷这边的瓷窑已经掌握了用石英长石之类的磨成石粉上釉的技术。
对于匠人传承的人来说,这釉它就得挂在瓷胚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朱卢儿不这么觉得。
他看瓷器老觉得,釉质就是瓷胚外面蒙着一层透明的特别光滑的东西。
碰巧有次他给一个瓷匠试验新工艺打下手,上石英釉上厚了,瓶身上出来好多透明水滴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