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的失误,瓷匠发了好大的脾气。
朱卢儿还被罚了,被他大表哥好一顿抽。
他却一点都不沮丧,因为他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这尼玛釉质还真的是一种透明的东西。
如果只有这个东西,没有瓷胚,那不是能有全透明的隐形瓷器?
记载所有陶瓷工艺的手册上,好像没说有这种瓷器。
他就偷偷的试,把各种用来上釉的东西装陶碗里偷拿进去烧制。
不出他所料,每窑开窑之后,他偷放进去的陶碗里头都能附上更厚的一层釉。
证明釉是可以单独存在的,但冷却之后怎么跟原本的陶碗分离却是一个难题。
朱卢儿折腾了很久也没有结果,结果他偷偷的试验就被另外一个年轻的瓷研匠人发现了。
那会儿他刚用小钎子破开陶碗,试图弄出自己搞出来的一大坨碗状实心透明物质。
责问之下朱卢儿吐露了实情。
没办法,他也不想丢掉这份国营大厂的生计。
但那个名为昌离的年轻匠人却如获至宝。
他也正是因为各种胆大妄为离经叛道的工艺改进才年纪轻轻能获得如今的地位。
昌离问朱卢儿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搞这个项目,他可以帮朱卢儿申请正式立项。
朱卢儿后来才知道,在瓷器研究行当偷窃他人研究成果是非常严重的罪行,那是当欺君算的。
所以昌离要搞这个,就一定要跟他合作。
但当时的朱卢儿是乐疯了,哪里会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朱卢儿就成了昌离的副手,两人开始研究这个项目。
有昌离的指导,朱卢儿开始逆着所有挂釉紧密的方法来。
庚哥手里的那个玻璃瓶就是他们试验刚获得的第一个成果。
给陶器内部上厚釉,然后烧制完成后清除外面的陶器,就得到了这种单纯由釉质构成的玻璃瓶。
按照朱卢儿的说法和理解,这玩意儿的确也是瓷器,透明的瓷器,可不就是明瓷么?
昌离也不敢抢朱卢儿的功劳,那特么的可是欺君。
就算朱卢儿是主功,他昌离的功劳也不小,没必要为多拿那么点功劳把命弄没了。
庚哥既然问起,所以就把朱卢儿推出来了。
没想到能被皇帝接见,朱卢儿低着脑袋不敢看庚哥,结结巴巴抓不住重点的总算把他的一辈子交代清楚了。
庚哥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搞出玻璃的。
思路要打开啊小朋友,你们这么玩儿我什么时候才能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他看见玻璃这么兴奋才不是因为这玩意儿可以继续丰富瓷器的种类赚更多钱。
而是因为,他想到玻璃可以搞出来一个东西。
显微镜。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在为疫病的事儿提心吊胆。
事关自己小命儿,他可不敢把性命交给想象力医学。
凭借他脑袋里头的理解,好像就是因为显微镜的发明,人类才开始进入微观世界。
传染病啊什么的才脱离人们脑袋想象的邪气病气之类莫名其妙的东西,被人发现是因为细菌啊什么的引起。
人体细胞啊什么的才被发现,凭借观察而非单纯想象,区别于巫医的现代医学生物学一系列学科才得以诞生。
这一切的根本,都建立在玻璃这玩意儿之上。
“甚好,或可视明瓷如金,热塑而非冷其形也。”他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再试,使之愈纯而愈明?”
你可以试试把它当铁器或者金属那样,趁着热的时候给塑形,而不必像瓷器那样坐等它冷凝。
试着让它更纯净更透明。
(感谢钟仲卿同学与大包扛大包同学的爱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