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苒苒家的骡子和牛倒是听话,喊趴下就趴下,用麻袋把脑袋蒙住也不反抗。
龚苒苒心想,大概是他们往日好吃好喝的喂着,特别信任他们。
周子石脑袋被自己的阿娘用衣服蒙住,他连忙把大黑抱在怀里。
龚苒苒想起空间里还有三块大油布,趁乱假意从蒙着的背篼里取出来。
大声喊道,“大伯,爹,祁叔,快把油布展开。”
龚老大龚修然等人见了,眼睛一亮,这东西好啊,密封性强。
他们迅速把油布展开,“快,大家伙快进来躲躲。”
离得近的村民们机灵的往油布下面钻。
离得远的也不傻,有的扯出草席,盖在自己身上。
有的草席不够,就翻出罗篼、背篼往自己或者孩子身上一盖。
挤挤攘攘地趴在一起。
待村民们刚趴下没多久。
沙尘暴张牙舞爪地逼近,狂风卷起的漫天沙雨,打在油布、背篼、草席、车上牲口上,哗哗作响。
有的牲口慌张又迷茫地傻叫。
靠近油布边缘的村民们死死抓住油布,手指捏得泛白也不松手。
他们能感受得到热风裹着沙砾拍打在手上,身上,微微发痛。
他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景象,但光听声音,也听得出来,这场沙尘暴来势汹汹。
龚苒苒几人躲在油布中间,视线黑暗,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紧贴油布的背上,像是有小孩在上面打滚、推搡踩踏。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那像闷雷滚动,又像牛吼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直至完全消失。
有的村民开始小声问道,“沙尘暴过去了?”
周村长不知道过没过,保险起见,他说,“再等等。”
又过了一刻钟,四周静谧无声。
油布掀开一角。
村民们眯着眼睛朝外看去,视线灰黄昏暗,有黄色的沙尘久久悬浮在空中,不肯落下。
目之所及,都是沙尘肆虐后的痕迹。
他们的车上,油布上,身上,牲口上都盖了一层厚厚的沙土。
龚苒苒几人也探出了头,除了黄色,还是黄色。
甚至,辨识不出东南西北。
村民们站起身来,沙土堆积淹没,直至小腿。
他们第一反应是去检查车上的粮食,还在不在。
还好,他们绑得牢靠,粮食没被刮走,就是车上堆满了沙尘,需要好好清理一番。
周村长先是笑,然后,裹住头套的脸上,被两行清泪润湿,“劫后余生,劫后余生啊!”
他方才都以为,所有人都要活不下去了。
危夫子也感慨,“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龚修然环视一番周边景象,大声说道,“乡亲们,这空气里还有黄沙,为了避免吸入口鼻,先别把头套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