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么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偿命,他呀,还不配,这事便是闹到公堂,我家也沾不上一点灰!”
任氏嘲讽道,但见水三妹脸上着实难看,轻轻一笑。
转开话题,道:“我是个实心人,这话我也都透给你了,你如果觉得成,咱们就这般来,如果不成,我也没法子了!”
任氏说完,就不再吱声,只留水三妹凝神细思。
水三妹也没想着这三十两银子任氏真的能拿完,不过抱着一丝侥幸而已,这会儿能借到六两银子,也算不错。
“就按照你说的来吧,我明日去泡寒潭,只这六两银子啥时候能给我!”
赌坊只给长寿一月十来,如今已过去好几天,不把银钱早日还上,她生怕哪天错眼不见,长寿就变成手脚筋俱废的废人,想到这些,水三妹实在是焦虑。
“你急什么,我们三日随媒人去柳家看家,柳家六日来家送小礼拿八字,聘礼再快也得等八字合完才能送家来!”任氏不急不慌道。
“哎呀,你是不知道,赌坊定下的时间是三月二十必得把账还完,我倒是情愿拖着,只那些杀千刀的不满呐!”
水三妹说完,便开始诅咒喝骂开设赌坊的人。
任氏也不吭声,等她骂累歇气的时候,略作一番思索后方道:“山子年岁已大,柳家那边想来是想早些把夫郎娶进门的,你莫急,这日子总归会择的近近的,误不了你的事儿!”
说罢,身子便往前凑,看着水三妹的眉眼,认真道:“只一件,你挪用我家鲜哥儿聘礼这事万不能被第三人知道,这些银子,你最迟年底一定要还我,不然年底盘账,我可不好同大用交代!”
水三妹求之不得,忙点头同意,赌咒发誓不会再告诉别人。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虽没达到预期,也不算此行无功。
时辰着实不晚,水三妹怕一会儿再碰见任大用归家不好解释,又和任氏确认一遍借银数目后,方起身告辞。
“慢着!”
任氏突地想到什么,喝止正欲抬步离开的水三妹。
见水三妹眼露疑惑,任氏忙道:“一些小事,我是想着若郎中来家给你诊脉开药,你只让他留下药方便成,咱们自家知道一家事,万不能白白浪费了药钱!”
“左右后山也不缺药材,让长喜和秀秀采回来,随意熬煮汤药就成,你也莫喝,只做出个样子,也别好太快,若长喜和英哥儿是孝顺的,拖个十来天就能卖田卖地,如此也免得别人起疑!”
任氏想着水三妹方才挑拨自家同柳山的话,也不阴不阳回赠两句。
水三妹听完细细思量一番,觉得任氏这主意甚好,既能拖着病体不愈合,尤能俭省些药钱,也算正中下怀,想着从英哥儿家来,长喜便同自己离心,心下又愤恨不平。
又在心里想一遭来日卖地后,需要开荒垦田的活计都教黄英做。
想的原本还略有些忧愁的心都轻轻舒展开来,如此方心满意足离开。
送走水三妹,任氏一把关上院门。
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何大用裹着条棉走出来,声音沉沉:“她来作甚,你还让我躲起来,我劝你莫要同她折腾甚事,让我知道,可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