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着急忙慌,回来时路上倒是悠闲许多。
河坎沟头的油菜已经长高,侧枝蔓出,挤挤挨挨,油菜田里竟无可过人的缝隙。
油菜花谢,油菜荚出,也只余顶端还爆着花。
田野里一望无际的麦田已经抽高,麦穗已经露出尖尖,想来过几日就能完全抽出。
三人一路品评着这家麦子叶绿,那家麦子叶黄,一路也就到了青石桥。
刚踏过青石桥,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槐花都开了!”
村口的几棵大槐树,已经开满槐花,雪白的槐花一串串挂在枝头,竟是少见绿叶。
他不过五日不在家,槐花竟就不知不觉的开了满树。
“嗯,昨儿在河边够了一些,阿奶已经蒸着吃过一回了!”
柳梅香看一眼槐花,笑着接话。
想着槐花馅的包子,槐花馅的饺子,炒槐花骨朵,蒸槐花,炸槐花丸子,那清香的滋味儿,柳榆口水都流出来了。
村口坐着的伯娘婶子,媳妇夫郎们正在吃着午食,看到几人背着背篓回来。
虽有些好奇里面都有甚,奈何却是用布遮盖的严严实实,众人探究看几眼,略问几句,也就算了。
转过弯。柳榆就见家里的烟囱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走恁久的路,这会儿看到烟气,几人顿觉有些饥肠辘辘,忙快步往家赶。
把背篓放好,柳榆一头扎进灶房,只见柳福生坐在锅灶前,大锅的锅棑上已经上了大汽,看样子,再烧两把火饭就得了。
灶房里蒸汽氤氲,仿佛也带着香甜的味儿,柳榆心中一动,道:“锅里做的甚饭!”
“你大哥送了些槐花过来,你阿奶蒸起来了!”
柳福生又添一把柴,笑眯眯道。
竟是蒸槐花,柳榆听到,忍不住就咧开嘴。
“你阿奶去后院刨蒜瓣了,你去看看!”
蒜秋日种下,春日收成,新出土的蒜瓣蒜汁饱满,辣味没老蒜那么足,却是多一丝清甜。
柳榆最是爱春日的蒜泥,只阿爷阿奶说蒜蒙眼,说是吃多对眼睛不好,多吃个几次,就不许再吃。
后院,年氏已经刨出几十头蒜,柳梅香和长生一道,正一起剥着蒜。
不多会儿功夫,蒜瓣就变成蒜泥,稍稍兑上一些水,再滴上几滴香油,那味儿,柳榆只是闻着,就觉口舌生津。
出锅的蒸槐花抖落在粗陶盆里,拿筷子抖散,最后淋上蒜泥汁水,再洒上翠色葱花。
重新抖匀,确保每一片裹面的槐花都染上蒜泥的味道,如此方成。
端着满满一碗蒸槐花,柳榆拿了个马扎,坐在枣树下面。
枣树已经抽出枝叶,密密小小的枣花和枣叶一起,摇曳在春日的阳光里,可以想见,待到秋日,定会结出满树的枣儿。
“好吃吧!”柳榆看一眼身边同样端碗坐着的长生,眼神带着期待,盼着得到认同。
“嗯,好吃!”
长生看着这样的夫郎,温和一笑,白面蒸制的槐花当然好吃,何况,这又拌了蒜汁,放了香油,那就更是美味。
长生嚼着嘴里的蒸槐花,小时春天,他饿的受不了的时候,也会吃槐花,槐花带蜜,虽比野菜酸果滋味好,吃多了嘴里难免满是青气。
这样的蒸槐花确实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