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的话,仿若刀子一样,直直捅进长喜的心口。
他一惯懒散,生的又瘦弱,水三妹更是把这些话常挂嘴边,这会儿更是被任氏的话挑的火起。
又见自个老娘原本气恨的要死,随着任氏的话也渐渐平息,自觉老娘也是这般赞同的。
想到老娘连炕上的事儿都想着让兄弟为自己效劳,顿时怒从心起,猛的站起来,冲着水三妹吼道:“我要分家,我要和你们分家!”
黄英一听,就知要遭,忙扯住长喜的衣袖,快声道:“万万不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咱们若是分家,就是不孝,左右家里就这么几亩田地,卖完了一处饿死就罢了!”
说着看一眼族长,道:“太爷是一族之长,你们又是田家子孙,便是看在同出一姓的份上,太爷也会给你们口饭吃,不会看着你们饿死。”
“到时若是谁家田地种不完,你也勤快些,帮人干干农活,好歹也能挣些口粮!”
族长和村长听得眉头一跳,细细一想,若真个按照水三妹的性子,田地卖差不多,食不果腹的,可不是要赖到自家头上!
旁边围观的村人听黄英这般说,想到长寿自小就偷鸡摸狗,气急又大,若真饿的不行,别说偷,怕是明抢都有可能。
危及到自身,便纷纷帮长喜说话。
这个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长喜已然成家,能顶门立户,分家也没甚!”
那个说:“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总不能为一个不成器的长寿,把长喜也搭上,没得这样的道理!”
又有说:“水三妹做出这样的事儿,兄弟俩一个屋檐下也尴尬,英哥儿更是无辜,还倒不如趁着现在啥也没发生,干干净净把家分了!”
“……………”
其实想的都是,哪怕水三妹把家底都折腾完了,只要长喜和英哥儿有口吃的,就不能看着公婆和小叔子饿死!
这仨人有人接手,就连累不到村子头上,更牵连不到自家!
“英哥儿,你是如何想的!”
族长看向黄英的目光带着审视,下午时候,这个族中后辈还跪求自己接管他家卖地的银钱。
说长寿又赌,水三妹要打着卖地看病的旗号,卖的银钱与长寿还赌债。
这才不过半日,竟就折腾分家!
可见和他婆婆一样,都是不省事的。
黄英眉眼低垂,嗓音沙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听夫君的,不管分不分家,孝顺公婆都是应当应分的,我再不会为着今日的事儿记恨谁!”
“长喜,你果然要分,要知道,这一旦分家,地里的活计就都落你头上了!”
族长看一眼呼哧喘气的水三妹,这人显见得不成了,黄英虽小,但能顶事。
又瞧一眼蹲在一旁缩脖塌肩的田富贵,和至今没见着人的长寿,在屋里呜呜哭泣的秀秀,就觉头疼。
它日水三妹一病死,这个家怕是就彻底散了。
长喜顺着族长的话想到繁重的庄稼活,不说别的,只收麦就在眼前,他心里有些惧,就有些瑟缩。
“夫君,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一只冰凉且颤抖的手覆过来,长喜侧头看去,只见夫郎血渍斑驳的脸上,满是温和信任。
“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