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低头一看,心头纳罕。
这东西哪里来的?
他心脏突突乱跳,捂住袋口:“不就是女人给我绣的手帕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梅清菊涨红了脸,喏喏嘟囔:“分明就不是手帕。”
“不是手帕,还能是什么?”
梅根顺脸色沉了下去。
那布料连着绣带,分明就不是手帕,而是女人的肚兜。
该不会,江如玉那毒妇真和侄子勾搭成奸吧?
江阳那个色中恶鬼,当初连梅清竹这个表妹都敢觊觎,江如玉虽然脸不能看,可身子却养得很好...
想到这里,梅根顺一口恶气直冲脑门,看江如玉的眼神都变了。
江如玉觑见梅根顺眼色,心中咯噔一下。
只怕这就是梅清竹的后招!
这个贱人,先用情信勾起众人疑心,等江阳否认后,再将肚兜这等铁证甩出来,数度心理起落下,众人自然就会对两人苟且之事深信不疑。
小贱人,真是好狠的心思!那肚兜定有玄机,没准就是自己的肚兜被她偷了...
如果让人看见,她必死无疑!
她急忙向江二夫人和玉姨娘使眼色。
却不料这副神情落在梅根顺眼里,原本三分怀疑添做五分,一股子心火熊熊烧起来:“三少爷果真艳福不浅呢。不知那手帕是何人所绣?”
“这,呃,自然是那珺瑶所绣。”
“可我怎么瞧着像是,是那等腌臜物事?”一位夫人捂嘴窃笑,又急忙告罪。
江阳一怔,低头又看了那荷包一眼,忙道:“这,方才是我看错了!这个,咳,也是我老相好送的定情信物而已!”
梅清菊又轻轻巧巧出声了:“三表兄的老相好,是,是那梨椿院的吗?”
江阳恶声恶气:“你一个闺阁女儿,问这么多做什么?怎么着,是梨椿院你还要上门去拜访啊?表哥都替你害臊!”
“表兄息怒!”梅清菊仿佛受了惊,哗地从座上站起来。
众人这才算第一次看清楚梅家七小姐。
她穿一身月白绣花上衫,系着杨妃色棉裙,身上钗环无几,一身素净。
如果说梅清竹穿素是那中天之月,风华凛不可侵,梅清菊就是月里的玉兔,纤弱、苍白,笼着我见犹怜的稚气。
梅家八个姑娘,都知道五小姐风华绝代,二小姐姝艳倾城,可今日仔细一看,众人才发现,这七小姐竟也别有一番韵致。
她纤细的柳眉轻蹙,麋鹿般的大眼睛笼着蒸汽,细声细气道:“菊儿自知这话自己不该问的,可菊儿也是看见那方,那方布料,一时太过惊讶了,还请表兄不要着恼。”
“惊讶?有什么好惊讶的?”梅根顺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江如玉目光沉沉,不露痕迹地剜了眼梅清菊。
梅清菊纤躯一颤,再一抬头眼里就包了一水儿泪:“菊儿,菊儿不敢说!”
“你给我说!”梅根顺见状,愈发暴怒,狠狠瞪了江如玉一眼。
梅清菊这才无奈开口:“菊儿发现那方布料虽瞧着普通,其实水色很好,恐并非凡品...菊儿先前,先前见二姐姐穿过,是叫绯雨丝吧。”
“那梨,梨椿院之人,能用得起这等布料吗?”
梅若卿惊愕抬头,对上梅清菊一如既往怯懦的眼眸,却发现那双鸦黑的瞳孔深处早已不见畏怯,那双眼恰似平滑的镜面,一分不差地映出她现在的狼狈。
这个贱人!
当初自己偶然得了匹绯雨丝,随意向她炫耀两句,竟被她记到现在?!
到了这步田地,这肚兜不给人看也得给人看了。
江如玉咬紧下唇,紧紧看着江阳在梅根顺逼迫下,不情不愿将那肚兜抽出来,顿时面如死灰。
那是她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