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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子洲:秋景胜春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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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漫问,“你爸这样还算没出息?那怎么才算有出息?”

纪修远道,“当时我爷爷怎么知道我爸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呢?他一直拿我外公跟我爸比较。”

邱漫听了,叹了口气问,“你奶奶也不管吧?”

纪修远说了声是。

邱漫说,“难怪他这么宠你.”

纪修远问,“看得出来?”

邱漫笑道,“当然看得出来。他看到你,那双眼睛就带笑了。”

纪修远道,“那时候我妈妈总是骂我爸没用,说他又赚不到钱,又升不上去,我爸爸从不跟她吵,只是陪着我,辅导作业什么的,由着我妈骂他。我妈妈出车祸前,几乎都不怎么回家,也不管我,每天都喝得挺醉的。所以,我爸在跟我妈的那段婚姻里,也一直挺苦的,我妈还经常砸东西,有一次把我爸抓得一脖子血痕,很吓人。”

邱漫可怜那个男人,想来婚姻生活中,他也未曾体会过温情。

此刻,对那个她无限爱慕崇拜的男人,又添了许多怜悯和心疼。

纪修远道,“小邱姐,你觉得,我爸会接受你么?”

邱漫说,“不知道,你爸这个人,戒心太重了,就算我再怎么努力,恐怕都很难走进他的心里。”

那人心上的高墙,实在高如瑶池露台,简直筑去了天上。

坐在那个位置上,只有尔虞我诈,又怎么可能对人毫无防备呢?

可谁知,他家小公子,居然会被他养得这么的没有心机。

真是惹人喜爱。

邱漫笑着问,“你这么帅,在学校谈了女朋友的吧?”

纪修远想起那位让他狠狠明白了人性的前女友,脸色一白。

邱漫问,“被甩过?”

纪修远面色尴尬。

他可真是不会掩饰自己啊。

邱漫笑道,“不是被绿了吧?”

纪修远更尴尬了,他又不会说谎,坦白说,“是啊。”

邱漫福灵心至地问,“对方比你还帅?不会是,看上你爸了吧?”

纪修远感觉脖子都僵硬了,他又说了句,“是啊。”

邱漫笑不可遏起来,她问,“图你爸权势吧?”

纪修远挠头道,“是吧,反正没联系了。”

邱漫说,“你爸倒是挺狠的,为了让你认清现实,自我牺牲了?女朋友漂亮吗?”

纪修远老实道,“美艳型。”

邱漫“wow”了一声说,“猜得到,胸很大吧。”

纪修远吐出一个:“D”

邱漫笑了半天说,“你爸不亏了,毕竟他这把年纪了,能贡献都不错了。”

纪修远喂了一声,邱漫仍然笑出了眼泪。

纪修远道,“你好歹象征性吃个醋呢?”

邱漫道,“我现在还只是个旁观者好吗?你不能剥夺我看笑话的权力。”

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过本来挺伤感的事情,被邱漫这么一说,异常好笑了起来。

纪修远一边开车一边笑个没停。

邱漫却说,“不过我跟你坦白,我才不图他那些,我家是做企业的,锦厦集团,你可以在网上查一下,我爸是董事长,注册资本200亿。我大堂伯,现在在三江做省委书记,我二舅目前是统战部的副部长,严格来说,你外公当年,还是靠的我小爷爷。”

纪修远抽了抽嘴角说,“你这背景有点NB啊,小邱姐,你可真是深藏不漏。”

邱漫笑道,“所以,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相信,我不图你爸的什么,只是图他这个人而已。”

纪修远很认真说,“我相信你,但是坦白说,我觉得,我爸可能不太容易接受你。”

邱漫说,“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未来想起来会后悔。”

开到小镇,与骆忆南汇合。

邱漫同骆忆南聊了几句,就知道这家伙几百个心眼子。

可因为她足够坦白,骆忆南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就同她微笑点头道,“祝心想事成。”

邱漫笑着说了声谢谢,并道,“我都安排好了,你们看想玩什么,我让Amanda带你们去,都不用排队,晚上就住新开的酒店,房间也留好了。”

骆忆南也是第一次见邱漫,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为了追爱,特地考了公安,这份真心,属实难得,他于是道,“多谢了。”

邱漫大大方方的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玩得尽兴就行,我在这里等纪厅吧,毕竟我是他下属嘛。”

纪修远道,“我跟你一起等吧。”

这傻愣愣的电灯泡,也真是个实心眼。

骆忆南说,“纪叔叔还要挺久的,估计他来了就去泡酒店了,我们自己去玩吧。”一边说,一边给纪修远使眼色。

邱漫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去玩,这里我熟悉的,想玩随时可以,你们是稀客。”

骆忆南道,“小姐姐,纪叔叔就拜托你照顾啦。”

邱漫道,“是啊,他比较辛苦,领导马屁要拍好的,你们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骆忆南吹了声口哨。

纪修远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骆忆南却拉着纪修远道,“走了走了,你不是要——”说着,拼命对他眨眼睛。

纪修远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道,“是的,我们走了。”

邱漫笑了出来,连忙让陪着的Amanda走在前面引路。

骆忆南拖着纪修远走了,回身的时候,还对着邱漫抬了抬手,表示感谢和祝福。

邱漫笑了。

纪子洲由司机小齐送到了南宋小镇。

这阵子,因为在南宋小镇取景的一部短剧爆火,连带着小镇热闹非凡。

小镇里,周六晚上有活动。

因此,该区分局的副局长,特地在值班大屏幕上查看警力保障情况。

然后,就看到了平日端坐高堂,不怒自威的省公安厅纪厅长,此刻也在南宋小镇,身边,陪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两个人进了新开的、最火的度假酒店。

纪子洲刚到的时候就问邱漫,“圆子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邱漫说,“南南说他们先去玩,估计纪厅不爱这些小孩子的刺激玩意儿,我就说让我在这儿等领导,毕竟直属大领导,得服侍周到。”

纪子洲说,“我先去酒店就行,你陪他们去玩吧。”

邱漫道,“我不去,我也不喜欢那些。”

纪子洲只是静静地看了会儿她,才迈开步子说,“带路吧。”

邱漫说,“遵命。”然后快步往他身前赶了两步,走在前面,为他带路。

她身上的味道让他觉得很舒服,十年前就知道,所以避开她,远离她。

她是漫漫,却不是同一个漫漫。

进了酒店,办了入住,安排好了纪子洲的房间。

纪子洲在她临走的时候,忽然问,“小邱,我同你,也认识快十年了吧。”

邱漫送走了酒店经理,关了房门,看了看他说,“领导,您倒是记得清楚。”

纪子洲问她,“为什么不结婚?”

邱漫说,“在等你。”

如此直接,倒是让纪子洲无法接话。

他什么都没说,邱漫道,“反正你拒绝也拒绝过我了,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大不了你开除我。”

纪子洲道,“去年拿了个三等功,今年一来楚岭就破获了两起大案,我拿什么理由开除你?”

听他对自己了解得挺清楚,邱漫高兴了,嘴上故意说,“生活不检点,纠缠上司。”

纪子洲嗤笑了一声。

他说,“那也没理由开除,最多调岗。”

邱漫说,“您的确那么干过。”

纪子洲道,“与其每天幻想着不可能,不如换个环境认真工作,三等功不就这么来了么?”

邱漫却打直球问,“为什么不可能?您就不能考虑一下我么?”

纪子洲说,“傻姑娘,我生都生得出你好么?如果我努力,圆子现在应该比你还大。”

邱漫半垂下头,不说话。

这模样,真是容易惹男人心软。

这一刻,倒是让纪子洲有些不忍心。

他看着她,而她抬头,眼睛里莹莹泪光。

她说,“本来每天还能盼着在窗口看看你,你倒好,让我只能每天在手机里刷你照片看。”

说着,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里面,都是他。

心墙塌得莫名其妙。

不应该发生在他这么个冷心冷情的人身上。

纪子洲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翻着她的相册,看着她说,“你看到的只是我外在的一面。”

邱漫收回了手机,笑了笑说,“内在呢?是不是跟我一样,想要被爱,渴望温情?”

纪子洲说,“干我们这行看得最多的,你不明白是什么吗?”

邱漫呵呵一笑说,“犯罪心理学我拿的是满分。”

纪子洲望着她说,“所以,恐怕你看到另一部分的我,就要吓退。”

邱漫问,“您是指,一边在指挥中心跟踪您前妻的车,一边打电话给您妻子的那位出轨对象,害他为了躲避摄像头而超速驾驶,最终与您前妻一起车毁人亡的事吗?”

纪子洲的脸色深沉得可怕。

邱漫知道,自己在玩火。

可她不怕。

她说,“油门是他踩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天指挥中心只有王主任,如今他也已经退休了,不是吗?”

纪子洲的神情,此刻只能用阴郁来形容。

他说,“你知道的不少。”

邱漫说,“是。”

纪子洲问,“不怕我对你不利么?”

邱漫笑了笑说,“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纪子洲冷淡地说,“你那是被迫的。”

邱漫道,“被奸人强暴,和被生活强暴,都是被迫的,有什么区别吗?谁不是一出生的时候干干净净,最后被这吃人的社会逼良为娼?看圆子的本性,就知道你的本性,性格是遗传父亲的。”

纪子洲终于不复刚才那么阴郁的神情,却仍是道,“你不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是个干净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坐着的人,没有干净的可能。”

邱漫说,“我并不在乎你干不干净,我家的钱,也没来得多干净,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见得是干净的,不是么?”

纪子洲看着她,也知道说服不了她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问,“是什么让你这么执着?”

邱漫说,“是你。”

这句话,真是直率得让人心动。

纪子洲转头看了看落地窗外,天边的启明星,挂得高高的,亮亮的。

他目光落回到她身上说,“你才多大?三十多岁的年纪,家世又好,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子,何必在我这种迟暮老人的身上浪费时间?”

邱漫说,“国人的平均年龄是87岁,这么算,你还有至少32年,以你现在的级别,延迟退休了,你至少还要干10年。等你85了,我也60了,早就绝经了。”

纪子洲突然笑了,他说,“歪理倒是你多。”

邱漫又说了一句,“何况我不育,你应该明白的。”

纪子洲收敛了笑容,看向她的时候,带着些怜悯和心疼。

邱漫道,“如果那次,我被传染了什么不好的病,此刻,我也无法站在这里同你说话了。”

纪子洲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让她难过。

她说,“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给的。”

纪子洲道,“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那只是我的工作,而不是我对你的偏爱。”

邱漫却说,“我这个人唯心,我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随后,她大着胆子,走了过来,贴住了他。

纪子洲想退,却被她紧紧地抱住了。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少女气息,和从未闻到过的香气。

他心下一震,几乎是脱口而出,叫了声“漫漫。”

而她,哭着应了一声,说,“就算做你心里那个人的替身,我也认为值得了。”

还能说什么呢?

可这句话,他不得不澄清说,“你不是她的替身,你跟她完全是两个人。”

本以为自己早已是朽木了,却谁知,会逢春。

他拍了拍她,却还是想要推拒她。

毕竟,她太年轻了。

他说,“小邱,别傻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可邱漫却抱着他说,“我认为你值得,你就值得。为什么你不试试看呢?我又没说一定要白头到老,现在离婚率都已经70%了,大不了谈不下去就分手,我还能图你的钱吗?”

他问,“你知不知道我们差几岁?”

邱漫说,“刚刚不是说了吗?你85岁的时候,我60岁,你是觉得我数学不好吗?”

纪子洲叹了口气。

他说,“你随时可以离开。”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是一句开始,也是一句承诺。

她简直是日思夜想这一刻啊。

邱漫在他怀里,抱着他哭。

纪子洲心中,也有些潮湿。

他搂着她,想了会儿,忽然叫了一声,“秋秋。”

邱漫捶了捶他的肩膀说,“叫不出口漫漫是吧?

心上,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

他望着南宋小镇繁华富丽的夜景,抱着怀里的人说,“你知道的不少。”

邱漫哼了哼说,“你有什么我不知道呢?”

纪子洲淡淡道,“很多吧。”

于是邱漫说,“那你一件件告诉我,讲出来。”

原来是在套路他。

纪子洲笑了,笑得很开怀,眼角虽有皱纹了,却带着真实而熨帖的笑意。

他问,“调查了我多久?”

邱漫说,“十年。我甚至去找了我小爷爷,就为了问你当年。”

那些不堪的当年。

他问,“为什么呢?”

邱漫说,“忘不了你那天对我说的话,更忘不了,闻到你气息时候,浑身的颤栗。”

纪子洲牵起了她的手坐到沙发上,他说,“我都这么老了,有老人臭了。”

邱漫呸了一声道,“你脱下来我闻闻。”

纪子洲简直拿她没辙。

邱漫忽然伸手,纪子洲下意识格挡。

两个人都是一顿,邱漫捏了捏他的手臂,让他放松戒备,对他说,“我就想验证一下,每次体能训练,你有没有偷懒,是不是借口操练我们,自己偷偷摸鱼了?”

纪子洲睨了她一眼,邱漫却很欢乐说,“让我摸摸看,你肯定有腹肌的,这把年纪身材还这么好,三四十的油腻男人看到你都得疯。”

纪子洲举起手,让她对他上下其手。

这,哪里像一个55岁的男人,根本是40岁,壮年的身材,很多二三十岁的男人,身材都没有他好。

纪子洲叹息一声道,“真的老了。”

邱漫说,“是啊,我也三十了。”

说完这句,她的唇,就贴了上来。

多少年未曾有过如此温柔的亲吻了。

他闭上眼睛,抱紧了,怀中这份确定的安稳。

她附在他耳边说,“看过霍乱时期的爱情吗?”

纪子洲说,“没有。”

邱漫说,“男女主人公到了70岁,女主人公都耳聋了,两个人还接吻呢。”

纪子洲问,“你的意思是?”

邱漫搂着他说,“我们还年轻,不是吗? 别怕,我爱你,不光是你的肉体。而且——”

她指了指自己鼻子说,“我很喜欢你的味道,你在我这里,配对成功了。”

纪子洲抱着她说,“这也许只是暂时的迷恋,性的吸引,不可能长久。”

她的唇,贴上了他的。

纪子洲闭上了眼,忽然这一刻,内心升起了潮湿酸涩的感受。

她贴在他耳边说,“你只是不敢爱,不是不想爱,被我爱一次试试,好不好?”

他睁开眼,看向这双干净的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拥有。

并不是不想拥有,而是,不敢拥有。

知道生命总有尽头,也知道爱情终会消散。

他爱的人,都已经在生命长河里转身离去。

只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不敢伸手去拥有。

其实,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吧?

忽然想起了外婆。

外婆的模样,时隔这么久,还是很清晰。

外婆依然是那么温柔,让他想念。

外婆笑着对他说,“洲洲,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对自己的妻子好,家和才能万事兴。”

这句话,被他遗忘了许多年。

此刻忽然浮现的画面,让他终于抱住了眼前的这个人。

邱漫有些不敢相信于他的回应。

过了很久,当她想问的时候,却听他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晚,俩小孩都没有联系纪子洲,也仿佛忘记了,请他们来此的邱漫。

而邱漫和纪子洲,却牵着手,在区公安分局那么多人的旁观下,高调约会。

登楼俯瞰夜景,在河畔放莲花灯。

纪厅长看着邱漫的眼神,与平日不同。

逛小吃街,纪厅长帮着提她新买的小灯笼。

两个人靠在一起说话,邱漫整个人歪在他身上,而他却任由她靠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揽着她。

值班室里,分局副局长原来是市局的,因为工作失误被发配。

看到这一幕,啧啧一声道,“位高权重的老男人就是吃香啊,小姑娘前赴后继,他倒是挺会管理时间。”

当晚高冷的纪厅长,牵着网安总队四支队小邱警员的手,逛南宋小镇的视频,就流传开来了。

这可是大瓜啊!

道貌岸然的纪厅长,玩女下属,这瓜还不够大吗?

举报信次日就寄到了省纪委。

邱漫和纪子洲被分别叫去谈话。

谈完话回来之后,邱漫就辞职了。

纪子洲看着政治部人事处拿来的,她的辞职报告,心里有些难过。

早就知道,这种事,不可避免。

人事处处长是纪子洲钦点上来的,名叫曲洋。

曲洋问纪子洲,“领导,这,批还是不批?”

本来辞职只要正常走流程就行,但这位是领导的重大绯闻对象,他不敢擅作主张。

纪子洲说,“我先找她聊聊再说。”

打了分机叫邱漫上来,她进门的时候,居然还带了一小瓶桌花。

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俩的绯闻啊。

曲洋简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小邱,你在干嘛?”

邱漫眨了眨眼说,“送花呀。”

理直气壮得曲洋简直说不出话来。

而高冷的纪厅长,却有些高兴地接了花过去,并道,“曲洋,你现在胆子挺肥,小邱也是你叫的?”

曲洋愣了。

所以,视频是真的。

这两个人也是真的。

好得很,好得很。

曲洋恭敬地对邱漫说,“嫂子,您跟纪大慢聊。”

邱漫看了看曲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曲洋匆忙关门撤退,生怕被纪大嫌弃。

纪子洲将她揽在怀里,竟是无限怜爱。

他问她,“为什么想辞职?”

邱漫说,“为了不给你添麻烦呀,何况考公安,纯粹为了你。”

纪子洲搂着她问,“下一步什么打算?”

邱漫说,“只能回家接手公司了吧。”

纪子洲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问,“秋秋,你可以有很多选择,你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可以陪你谈一场恋爱,你明白吗?”

邱漫哦了一声说,“我没说要跟你结婚。”

纪子洲听了这句,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说,“秋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都已经有白发了,而你还那么年轻。”

邱漫说,“我也有,昨天发现了一根。”

纪子洲气笑,他说,“我是认真的。”

邱漫说,“我也是认真的。”

纪子洲叹了口气道,“你只比圆子大一点。”

邱漫道,“你把10岁当一点,那你也就大我2.5。”

纪子洲说,“你怎么骂人呢。”

邱漫笑了,她明白啊,这个男人,这是他的患得患失。

从小没有被爱的人,到老了,都学不会如何接纳爱人。

可她只是更心疼,从不曾被爱的他。

她忽然问,“那位苏部长,以前很爱你吗?”

纪子洲一愣。

邱漫说,“在意你,总有办法知道你的一切,不是吗?”

纪子洲道,“也许吧,她如今过得很好。”

邱漫说,“她已经走出来了,那么你呢?”

纪子洲没有回答。

邱漫搂住了他的脖子,温柔地,亲吻他的脖颈,他的喉结,他每一处迷人的地方。

她在他耳畔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在意我就好,我要你心疼我,因为我很心疼你。”

纪子洲听她说这些,长叹一声道,“我很在意,在意别人说你。”

她说,“我不在意,所以你也不用在意。我们结婚吧。”

纪子洲说,“我不愿意耽误你,你明白吗?”

邱漫说,“都十年了,你说这些太晚了,如果当年你没有救我,如今我也不会缠着你了。”

她抱着他,邱漫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将她的衬衫打湿了。

她说,“命中注定我要同你在一起,只是时间有些晚而已。”

他说,“我这个人阴暗,自私,狭隘。”

她说,“在我看来是深谋远虑,恩怨分明,做人现实一点不好吗?”

他没有回应。

邱漫说,“你想象一下,未来我因为家族联姻,嫁给了一个我不爱的人,他知道了我的过往,说我是双破鞋,说我不检点,还说是我引诱罪犯强暴我,认定我有罪。因为我生不出孩子,而打我,骂我,恨我。你想象一下。”

这些,他连想都不敢想,却也知道,这些,放开了这个人,或许她终会遇到。

他说,“我们去领证吧。”

邱漫问,“你不要申报?”

纪子洲说,“领完证再申报,不过先去公证一下财产,毕竟你是富贵人家千金。”

邱漫说,“如果我说不呢?”

纪子洲说,“听话。”

邱漫说,“你说句好听的,我才听话。我爱听好听的。”

纪子洲忍笑说,“乖秋秋,先公证,再领证,然后我们去度蜜月,好不好?你想去哪里?”

邱漫说,“顺徳。”

换纪子洲一愣。

邱漫说,“把我也装进你的回忆里,毕竟那个人已经走得很远了,你年年带着圆子去,有意思吗?”

是啊,回忆里,那些尘封的过往,其实也早已遍寻不着。

这些年遗恨的,不过是未曾得到,和已经失去。

可此刻,没有了当年那些羁绊,他已经可以得到,也不用再害怕失去了。

此刻,竟是他一生之中,被允许爱得最真的时分。

宁京市的别墅区内,对门两栋别墅,突然同一时间贴出了红色双喜。

新郎早上8:07出门,8:08接回了新娘子。

没有请任何的宾客,只有新娘的父母和新郎的儿子做见证。

某种程度上看,这对新人,各有残缺。

却意外,画出了一个正圆。

别墅的墙上,书画换了一幅。

传统水墨画上,题了这么一句:

满目青山空念远,落花风雨又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这天纪厅长加班到深夜,回家的时候,远处听得犬吠声。

推门,将深秋的寒意,留在了屋外。

屋内,是一室温暖,扑面而来。

香薰散着袅袅的白烟,带着雪松、柏木和乳香的味道。

她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正在看助理发来的企业资料,明天要出差去深市谈判。

看到他回来了,她眉眼带笑,趿着拖鞋跑过来,提了他的公文包放在一旁,扑他问,“今天忙吗?又这么晚,是不是上次那个案子有后续?”

他吻了吻她,扯开了领带扔在一旁的架子上说,“是啊,问题在下面,根子在上面,走钢丝而已。”

她说,“你不是最擅长这些?我看前几天,处理了宿吾的副局长,那位以前可是沈局长提拔起来的呢。”

他叹气道,“反正是得罪人的活。”

她说,“你还有崔部长帮你说两句,应该没事吧?”

他笑了笑道,“你要是我的对手,那我可得头疼了。”

她笑着道,“给你留了宵夜,是要小米粥,还是鸡蛋饼?”

他说,“都想尝尝。”

她说,“啊,对了,我昨天做的熟醉蟹,今天能吃了,我也想吃了。”

他说,“配一碟姜丝吧,驱寒。”

她应了说好。

他换了拖鞋,走到厨房洗了手。

她回身的时候,凑过来亲了亲他。

人间的夜,深邃动人。

家庭温暖,甜蜜醉人。

就像这熟醉蟹,甜中带着咸,配着粥,温暖了晚归人的胃。

也安抚了,被工作折磨了一天,疲惫了的心。

相遇,便是人生幸事。

不论早或迟。

终会遇到,对的人。

秋日晚景,也许,更胜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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