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刚下了一点雨,但是下得并不久,到半夜时就停了。等到聂飞练赶到云台山山顶时,正好云开日朗,连一点风都没有。
“这是个办案的好天气。”聂飞练这样想,这些年,她也办了不少案子,因此更加知道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命案现场的重要性。因为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一旦现场的物品被移动或改变,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实际情况也会谬之千里,那么有可能就将失去这几乎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但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是,她还是来迟了,发生命案的地方,有大理寺的人,也有刑部的人,甚至还有一些附近的百姓,官府的人正在驱赶他们,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零零星星地分布在稍远的地方。
聂飞练看到这个情况,就已经开始着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跟她说。以前在凤台县的时候,因为有伍县令在,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这里是京城,在天子脚下,很多事都会变得不同,当你对这一切还无能为力的时候,也就只能尽量地往肚子里头咽,实在咽不下去的,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聂飞练明显加快了脚步,希望这个时候还来得及,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躬身道:“小的参见寺丞。”
聂飞练认得这人,说道:“原来是陆评事,你来得正好,我听说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你快带我去现场看看!”
她到此时还不怀疑有她参与查案,陆评事不会加以阻拦,说不定早就在等她,立刻就会欢天喜地地带她去到现场。但聂飞练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错的还不只是一点点,陆评事连一丁点儿“欢天喜地”的样子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要往哪里走,陆评事就站到哪里,到最后,甚至还伸开了手臂,说道:“寺、寺丞大人,我不会说话,但是,反正……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聂飞练悚然一惊,她的心思都放在案子上,并没有过多思索,就变了脸色道:“你真是大胆!我是圣上御口亲封的从六品大理寺寺丞,既然有案子,为何不让我前去调查?”
陆评事个头很高,再把手臂张开,就好像一堵墙一样在聂飞练眼前。当然她可以施展轻功,从陆评事的手臂下钻过去,像这种腾挪闪跃的小巧功夫,一般人还真的拦不住她。但是,既然飞练已经是从六品大理寺丞,这种事情还是想一想就算了,不可能当真这样做。
陆评事听聂飞练语气严厉,急得脸都红了,但越急就越是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道:“不、不可以!曹大人吩咐过了,你既已晋升为寺丞,就应该做寺丞的事,其他的事,就不用你做了!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就打我两下出出气,但是,就算你打我,我也不会让你过去的!”
聂飞练一下就怔住了,陆评事说话是不太利索,但真想从他的话中挑出毛病来,好像也还不能够。她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自己尚不知道的某种原因在里面,一时间无法可想,再说拿眼前的这个人出气也没什么意思,无奈只得往旁边走了几步,对陆评事道:“好,我不过去就是,那站在这里可以吗?曹大人可曾吩咐过你,一看到我就要将我赶下山去?”
陆评事松了一口气,笑道:“你不过去就行,曹大人没有那样说,放心,我不会把你赶下山去的。”
聂飞练不禁苦笑道:“好,那我就放心了。”
龙卫军在皇城的值房内,聂飞练正在出神地看着墙边盔甲架上挂着的一顶龙卫军的铠甲,这一套叫做山文甲,兜鍪上镶嵌着精美的花纹,十分华丽显眼。她看了一会儿,转头对站在身后的莫怀雨笑道:“能给我一把刀吗,我要看看这副甲到底结实不结实!”
她的话中本身就带了一点玩笑的意味,因此莫怀雨并没有把刀给她,也笑道:“要试也不能这样试,你力气不够,一刀下去,万一反弹上来,就会误伤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