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大官张了张嘴,本来想要说什么,但见裴二郎愤怒欲狂,这件案子背后的事又关系太大,便又赶紧闭上了嘴,把头低了下来,只发出一声叹息。
曹福成肃然道:“裴二郎,你原名裴宇真,可知道这里是大理寺,不可动手伤人,否则我便要将你绑了起来!飞练,看来他是不会认的了,你来跟他说吧!”
聂飞练上前一步道:“是。裴二郎,我知道你对解大官十分反感,因此你哥哥——我暂且先说是你哥哥吧——裴大郎虽然常常与解大官会面,而你却几乎从不出面,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如此痛恨他,这样看来,我便又多了一分把握了。嗯,你哥哥与解大官的恩怨由来已久,但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却是在一幅画上,各位大人请看,就是这幅画。”
她说着,让曼苏尔取出那幅山水画,挂于墙上,曹福成和夏太监听说此物正是本案的关键之物,立即有了兴趣,一齐离开了座位仔细观看,过了半晌,曹福成说道:“画这幅画的人,应该也是位擅画之人,但也不是什么名家的手笔,画的也只是寻常的山水。日月同辉,倒是有些特别,但也说不上是特别离奇,究竟是有什么蹊跷呢?”
聂飞练说道:“不错,这画乃是裴大郎的父亲生前所画,可能那时他有许多的话想说却又不能说,为了这个秘密不会因为他的离世而就此湮灭,便煞费苦心画了这幅画流传下来,希望有朝一日,看画之人能猜出这画中的意思。”
曹福成道:“看画之人?嗯,这画既然是裴父所作,那首先看到之人,必定是他的两个儿子,那也就是说,裴父希望裴大郎和裴二郎,至少其中的一个能看得出来?”
聂飞练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按常理来说,当然应该是这样没有错,但事实却不是。只因裴大郎无意书画一道,听他的娘子徐氏所说,裴家藏画虽多,但他几乎连一眼都不曾看过(徐氏点头称是)。而裴二郎则是恰恰相反,不仅自己会画,还经常找来古画名贴临摹学习,这幅画既是家传,想来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因此,我猜裴父深知二人的性情习惯,他的愿望,只是希望裴二郎能看出这幅画的意思,而不是裴大郎!
“事实也正如裴父所期望的那样,裴二郎可能很早就猜出了画中的意思,而解大官则是因为常年经营书画生意,目光锐利,是以也能很快地看出来。为了求证画中的内容正确与否,解大官还让他的管家去联系船只,只说要去环州,殊不知曼苏尔是回鹘人,对环州一带十分熟悉,当时就指出来环州不通水路,坐船根本到不了那里,这只是在掩人耳目而已。其实解大官真正要去的,是一个坐船就能以最快时间抵达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裴大郎的家乡——庆州!而正是这一趟的庆州之行,终于让裴大郎产生了怀疑,解大官也因此差点命丧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