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公服之人闻言,呼出一口长气,笑道:“好极了,还好我赶上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聂寺丞会怎样责怪我呢!”
“聂寺丞?”徐大夫和徐大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个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还是徐大夫反应更快一些,问道,“你说的,可是昨日晚间来到这里,说是侦破了太子府白马案的那个聂寺丞?”
那穿公服之人正是大理寺的陆评事,在亲眼目睹了“鬼脚印”一案之后,现下对聂飞练已是心悦诚服,并不只是因为她是从六品大理寺丞的缘故,是以一接到飞练的请求,便立即带了人前来,恰好在徐氏夫妻两人离开之前将他们给堵住了。这时听他们提到聂飞练,便即挺了挺胸膛,他本来就比常人高,这一挺胸,好似也有了一点气宇轩昂的味道,说道:“正是!你们也别去坐船了,说不定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聂寺丞说了,所有宅子里的人,都不得离开,走了一个,便要拿我是问!现下她正在正堂,叫你们都去,她有话要对你们说!”
陆评事依旧带了人守在门口,但聂飞练此时却不在正堂,徐氏夫妇来到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恐惧之色,反而是意态从容,宛如是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一般,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下了,等待着其他人。到了这一刻,既然心里都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也就不必再交谈了。
等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工夫,在这期间,还有几人陆续来到这里,分别是庄二娘、贾员外、漆匠三人,最后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竟然是昨天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的仆人全贵。他们到来时,彼此交换着眼神,有的吃惊、有的狐疑,还有惊惧的、镇定的……包罗万有,难得的是竟然全部都看懂了,因此也并不交谈,分开两边坐下。只有全贵因为是宅中的仆役,并不坐下,只在后面找了地方站着,贾员外坐在了左手边的第一个位子,却把主位空了出来。
过不多时,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这些人的感觉中,远比实际等待的时间要长得多。终于,从后堂传来几下轻微的咳嗽声,聂飞练走了出来,在中间一站,并不坐下,笑道:“我又去了一趟简老爷的房间,因此让大家久候了,看来人都已经到齐了,可吃过早饭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贾员外在这些人中地位最尊,首先说话道:“聂寺丞,你这么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应该不是请我们来吃早饭的,有什么话,就请直言吧!”
聂飞练笑道:“那你可就猜错了,我正有此意!”
众人听了这话,正在惊疑不定之际,只见聂飞练从怀中取出一个新鲜的荷叶包来,解开上面的红绳,大家一看,原来里面不是什么新奇的物事,而是刚出锅的鸡头米,清冽沁香,聂飞练道:“我这么早把大家叫来,很是过意不去,昨天是立秋日,京城中素来有‘啃秋’的习俗,我便叫人买来一包新鲜出锅的鸡头米,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日,可也不算太晚,来给大家当作早点,你们随便用一些,用过后我就来讲一个故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