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会露出这种表情？他们难道不应该……不应该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口中叫嚣一定要取他们的命吗？

“佐柏，你看那里。”

康承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适时抬头，朝康承指示的方向看去。

他轻轻“啊”了一声，瞳孔猛然放大。

一个可怕又狰狞的想法缓缓浮出水面。

那是，白大褂。

他们最熟悉，最痛恨，最想逃离的白大褂。

那是那个研究所的人员。

“我……也许见过他。”康承喃喃道。

佐柏“嗯”了一声，不仅是康承，他也觉得这个人眼熟。

他或许在深夜中开灯把他们叫醒将他们拉入下一个实验室，又或者是手持针头将奇怪的液体注入到他们的体内。他们或许是推给他们粮食的那一位，又或者是随便路过的一位。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表情也和这些人如出一辙。他们的目光犹如黑洞，放眼望去全是无法描述的黑。深色浑浊物在他们无机质的眼睛中流转。

那不是活人该拥有的眼神。

他们……全死了？

“可他们全还有呼吸……”康承蹲下将手放到一位囚犯的鼻子下面，微弱的气息扑到他的手指上。他神色一凛，默默站起来。

“而且还有一点意识。”

康承的眼睛没有错过，当他把手放到囚犯鼻子下时，囚犯的牙齿正在磨动。他像是在恐吓，又像是在……

求救。

但他们能确定，这是死物的眼神。

沉闷的空气在无形之中化为寂静，他们眨眨眼，忽然感到眼眶中一阵酸涩。他们使劲眨了眨眼，可那理应涌出来的液体并没有出现。他们像累了，像单纯累了而已。

因为累了，所以理所应当地麻木了。

他们的手指发紧，他们一齐沉默着，不知该如何终结这不应说出的话题。

他们曾经的希望有多大，如今感受到的绝望就有多浓厚。

沉闷、无声，万籁俱静，心如死灰。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来了，他们以为自己能够面对另一个全新的世界了。

可这大家都无法笑出的情况，很明显，与他们的期望并不相符。

康承做了个深呼吸。

佐柏将旁边人的举动听在耳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也颤抖一下。心中一直紧绷的弦在无形当中已经破裂，断得悄无声息。

他们，一直处于一个封闭的圈套之中。

他们，一直以来都在被戏耍。

他们……他们……

恰在此时，一声并不恰当的声音响起：

“你们果然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