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太子似乎心情很差。
雀奴就势便未下跪,低头垂手立在了一旁。
“我一时竟忘了,应把薛辰愈这小子带来的。”太子怨道,“既然你唤他师父,他必然也用心教过你。依你看,现在永陵这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雀奴知道太子所询之事,只能恭谨地如实回答,“禀殿下,师父他……并未教过我这些。”
“我看你与那李希烈打斗之时,倒是神气得很啊!”
雀奴甚是惶恐,连忙带着哭腔跪下:“父……父王,我师父他……他只教过我打架和逃命。”
太子无奈地伸手挡住了前额,揉了揉眼睛,“罢了,下去吧。”他说。
“我知道,你前些日子在宫里憋闷坏了,趁这次出来,倒是可以散散心。你若是需要什么,可随时让桓鸥与我说。”太子又补充道。
雀奴如释重负一般,飞速奔出了享殿,太子望着她离去时好不欢快的步子,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雀奴随着众人在享殿之外跪候了半日,才见一个信报官骑马从身侧奔了过去。
未过多久,传出了太子口谕,贵妃暂不下葬,众人稍作休息后,须随太子回宫。
早已疲劳不堪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雀奴也顿时觉得又渴又乏。
“听说棺柩刚过那石牌坊,地宫门就塌了!”一个人说。
“贵妃的那个婢女阿沁,听说醒了以后,一直在说胡话,说是这永陵山下,藏了个仙人!”另一个声音响起。
雀奴听众人议论得古怪,心下犯疑,她忙闭上眼睛,任游思冲上了大殿。她站在殿顶,漫无目的地望着周边的山峦与脚下的殿宇。
突然,在雀奴的身侧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一股透凉的寒意也跟着逼了过来。
“你怎知,我便是要寻你的?”雀奴望着头顶的巨伞,大喜说道。
“所谓随鬼,便是随你心念而来。”黑影笑道。
“屠染,能否辛苦帮我看下,此处有何不妥?”雀奴指着山下。
“你师父应是教过你堪虞之术,你可是每次都打瞌睡去了?”屠染问道。
“真不是!”雀奴哀戚地缩了缩脖子,“我大致瞧去,已有了些计较,只是,我从未出过长安,也从未实地瞧过……”
“那你倒是说来,我且听听。”屠染一双寒冰般的眸子射向了山下。
“我只知,当年李淳风、袁天罡二位天师分针定穴,就是用一枚针,扎在了穴眼之上。”
雀奴说着,偷偷去瞧了瞧屠染的神情,见他并未打断自己,料想她应是猜得没错,“所以,在山下这一片,必然有一处穴眼。”
雀奴并非懒惰,也不愚钝,只是,她术法不精之事,或许,是个玄学。
屠染点了点头,“所以,哪里是穴眼?”
“空碑!”雀奴说道,“从这里望去,那座碑就像一根针。”
“你并非我以为的那般愚钝,为何法术却如此不精?”屠染站起了身。
“哈啊?”雀奴期期艾艾地抬起了头,“我能认为,这是在夸我吗?”
屠染点了点头:“算是。”
“……”
“屠染,我想见敲骁,”尴尬了半晌,雀奴方才开口说道,“能请你带他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