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黑暗之中,突地伸出一只手掌,那手将她一勾,揽在了怀里,顺势又借着她向下扑的力道,腾起身来,连连飞起两脚,将白衣男子踹得口吐鲜血,远远飞了开去。
救她之人揽着雀奴转了个圈,方将方才腾起身的力道卸掉,护着她没让她栽倒,雀奴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方才大吃一惊。
“将军!”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薛平瞧了她一眼,抬头瞪向白衣男子的眼神中已经满是怒意。
白衣男子胸口被薛平这么一踢,只觉胸骨似是碎裂了一般,剧痛不已。他不曾料想,面前这身披铠甲的凡人,竟能将他重伤至此。但他显然不知,大唐王土之下,一个历经血战、枕革寝甲的将军,武艺显然远比他这般靠邪诀取胜的术士要高强得多。
白衣男子又吐了一口血,咬牙站起身来,一脸邪佞地瞪着薛平和雀奴:“你们等着瞧!”
说罢,他便转身变作一团白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狐!是狐!”雀奴指着白影大喊道。
“他是不是狐我没看清,你够虎倒是真的!”薛平斥道。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有带着少年人才有的英气,又含着些怒意未消的沙哑。
“你别凶了,你一生气吼我,嗓子都是哑的!”雀奴忙道。
“我总众军前呼来喝去的,嗓子早就是这样了。”薛平刚说完,借着安化门城墙上的隐隐灯火望向她,见她双目微肿,似是哭过,又有些心软。
他将揽着雀奴的手松了些力道,扶着她立稳了些,“罢了,你还能走吗?”
奇了!我明明伤的是后背,有什么不能走的,我厉害着呢,身体可好了,我这就走给你看,我走得可又顺又快着哩!
雀奴心里想着,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她将薛平的手推开,就自己走了起来。
刚一迈步子,她就明白了,她倒是能走,就是背疼得有点直不起来。
她只能躬着身子努力向前挪着,样子应该像极了要赶去游水的老鸭子。
“你还冲我翻白眼吗?”薛平只觉得好笑。
“你怎么来了?”雀奴两腿快速倒腾着,突然顾左右而言他。
“安化门有人认识这匹青海骢,将它领来找我,正好我也在附近。”薛平说着,伸手一指。
果然,青海骢和乌云驹并肩跑了过来。
“青儿!”雀奴笑着朝青海骢伸出了手。
哪知那青海骢似是懒得理她一般,径直冲到了薛平身侧。
“它就是你驯的马,认你不认我,上次在春明门大街上就是,别人一牵便走了。”雀奴小声说道。
薛平正待解释,转脸瞧见她龇牙咧嘴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我扶你上马吧,你趴在它身上,能少走几步。”
雀奴连忙摇了摇头,“颠着太疼了,我就这么躬着身子走。”
薛平瞧着她那副撅着屁股的丑样子,冷哼一声,“看你这副样子!”
他没好气地转到了她身前,“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背?”
“不,不用……”
雀奴嘴上说着,身体却很实诚。她将胳膊搭在薛平肩上,由他背着站了起来。
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雀奴吸着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气,脸便也红了。她将脸贴在他的后颈之上,任由他脖颈上的碎发将她的脸挠得痒痒的。
“你的盔甲不够好!”雀奴嘴角含着笑,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薛平微微转了转脸。
“硌得慌……下次上面罩个棉袄能好些。”雀奴评论道。
薛平哼了一声,胸口起伏,似在默默匀气。
“逗你。”雀奴又将脸放在他的肩上。
“说正事,你又闯了什么祸事,惹他来杀你?”薛平本已气得要生恼,突又想起方才十分凶险,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