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诚当了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衣服,换得两匹好马,一桌酒肉,还为两人余了不少盘缠。他将盘缠统统塞到了雀奴马上的布袋之中,拍了拍雀奴的马,“我将你送至春明门外,便回淮西老家。”吴少诚说。
“你可是惧怕太子殿下?”雀奴问道。
“我曾起誓,此生再也不踏入长安城。”吴少诚说。
“人生在世,有时不必过于执着。”雀奴宽慰他道。
的确,不过是自己与自己怄气之时的言语,何必要时时刻刻都当真?
“哈哈!”吴少诚大笑了两声,“那你执着的又是何事?”
雀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愣在了当处。
“或许,我也是过于执着之人,不过若是失去了执着之事,人生又有何意趣?”过了良久,她才苦笑着说。
“有些事,须当执着,不然,枉费我在人世间走这一遭。”吴少诚说时,神情严肃。
雀奴知他在神木山一役,所受不公颇多。他不愿再入长安,显然情有可原。既然如此,何必再劳他费时费力来送自己,请他早日回淮西,方才是对他最好的。
“既是这样,吴少侠,我们就此别过吧!”雀奴拱手说道。
“这么急于摆脱我,又是为何?”吴少诚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笑容有些牵强。
“你我从许州奔波至此,我已觉得亏欠于你,自是不愿再有更多亏欠。”雀奴低头说道。
“你我非要算得如此清楚吗?莫不是,仍旧惦记于他?”
“谢谢你没有提他的名字。”雀奴垂眼言谢。
“那,有缘再见?”吴少诚小心问道。
“嗯,有缘再见。”雀奴说罢,马鞭一扬,跨马而去。
洛阳距长安近千里,雀奴骑的马自是远不如青海骢,需奔行个两三日,才能到长安的春明门。
她行至第二日天黑,却隐隐听得身后有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不禁暗暗摇头。
吴少诚,你可还是放心不下我?
雀奴心道。
但她听得马蹄之声,越来越近,回头望去,只见一人高举一剑,瞬间寒光一闪,直直地向她劈了过来。
雀奴被劈得直直向后跌下马去,重重地栽在了地上。她只觉五脏俱裂,强忍着正待起身,那人已追下马来。
“萧师叔!”雀奴大为惊奇,“你为何要如此啊?”
“我是你师叔吗?”来人哈哈笑道。
雀奴仔细朝他瞧去,见他与萧梧愿虽然容貌身材分毫不差,脸上的神情却是大为不同。萧梧愿潇洒豪迈,此人模样虽是英俊,却是七分俊美之中,带着三分邪佞。
“你是繁花镜中之人!”雀奴突地明白了其中玄机,突然说道。
“我是十骨天师李天元,不管我来自何处,今日我必是要带你回淮西。”
李天元说罢,立即抓起雀奴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他的力道奇大,雀奴无论如何挣脱,都无法摆脱。
雀奴连忙伸手入怀,准备施展遁诀,哪知李天元早有准备,他将雀奴的口袋一倒,碎石瞬间纷纷落在地上,而无一粒进到雀奴的手中。紧接着,李天元极为利落地将雀奴用绳子绑了起来,扔在了马上。
听得又有马声由远及近,雀奴暗叫不好,连忙急急大喊,“吴少诚,你先不要过来!”
李天元听雀奴大喊,连忙转过脸去,果然看见一个男子骑马奔来,正拔出腰间长剑,朝着自己狠狠刺来。
李天元忙也举剑相迎,只是他与吴少诚缠斗数招,并不见能占得什么优势。他急出几剑,将吴少诚逼退两步,忙开口说道,“你快些走开,不然我要起法伤你了!”
“剑术不如人,走些歪门邪道,说出去也是挺丢人的。”吴少诚剑花一挽,忙又攻了上来。
李天元嘿嘿冷笑,左手两指滑过剑身,口中念念有词,便捻诀翻腕,剑尖瞬间劈出一道寒光,径直向吴少诚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