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在黑暗中,默默点了点头。
“火出!”她两指一抬,满院的灯笼便亮了起来。
雀奴的脸被摇曳着的灯笼映着,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些。
“将军,请进。”
雀奴有礼地请道。
薛平颔首,随着雀奴进了屋。
雀奴依旧并不瞧他,只是如方才一般,再出火诀,点灯燃炭。
“现在总归有些晚了,将军若是喝茶,我担心夜里会睡不着,不如,就喝些现成的水吧……”
雀奴自顾自地编了些显而能戳破的理由,举起茶壶,给薛平斟了些瓷壶之中剩的凉水。
薛平手中握着茶盏,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我今日听郭怀说你回来了,一下子便想着过来瞧下,你果然在。”薛平说罢,转看着手中的茶盏说道。
“昨日,我去你府上闹了一番,她没与你说么?”雀奴将茶壶放下,依旧背对着薛平问道。
薛平的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仍愿去纠缠于你,你很是欢喜吗?”雀奴知他笑了,凄然问道。
“那是自然。”薛平眉目舒展了许多。
“郭映晗果然是大家风范,聪慧果敢,决断从容,我远远不能及。”
雀奴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心中依旧酸楚异常。
薛平本来想着,雀奴对郭映晗敌意越大,他心中或许才越是好受一些,如今他听雀奴这么说时,只觉心中烦闷,却又无可奈何。
“是了,”薛平失望至极地说,“我知道你为何来我府上了。”
“你妻妾相伴,儿女双全,我再不堪,也不会为了旧时情谊,上你府中去寻你。”
“旧时情谊……”薛平听见这几个字,心中本是暖的,却又听见雀奴说的“妻妾相伴,儿女双全”,不由得有些生恼。他忙站起身来,要与雀奴论个清楚。
雀奴却似乎并未察觉他的恼意,她听见门外来人,忙去相迎。
竹雨端着些茶点进来,雀奴便向她询问师父那边的情况。
“薛大人说,他今夜要守着徐伯,好再送送他。”竹雨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雀奴思索了一番,总觉师父那边或是仍有未尽之事,她忙朝着薛平转过了脸去,“今天,我不是不愿与你多说,我师父在潜山时的旧人去世了,我现在,仍是放心不下师父那边。”
薛平显然能够明白,朝雀奴点了点头,“无碍,我随你同去。”
薛平好歹与薛辰愈是同族,雀奴倒也并未驳他,便与他一起,去到了师父与徐伯所在的偏厅。
薛辰愈此时坐在徐伯的身旁,双目紧闭,神情甚是哀戚。
雀奴心下一凛,知是师父已起了游思,怕是在去追徐伯的魂魄,连忙坐到了师父的身边,将簪子握在了手里。
她在阴阳之隙的迷雾之中,见师父正在寻那团雾的入口,连忙追了过去。
“师父,你想去阴阳之隙,为何不喊我为你递骨簪?”
“我知你与他,还有许多话要讲,不想打扰你们。”薛辰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