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院的长英殿中,太子瞧着堆叠如山的聘礼,显然吃惊不已。
“河东薛氏,果然世家风范,家底不俗。”太子一边携着韦良娣的手,一边打量着薛平送来的聘礼,微微笑道。
“既是娶公主,自然不敢怠慢。”薛平恭敬回道。
“前几日,你夫人郭氏在我这里跪了许久,不让圣人将长平许配给你。”太子说罢,叹了口气。
“我这些时日,一直在与郭氏商议和离之事,竟不知有此事。”薛平显然诧异,却仍旧不疾不徐地回道。
“哦?郭氏如何应对和离之事?”
“她只是说,如我所求,答应了下来,并未再多言。”薛平如实回道。
太子冷笑,郭令公的孙女,果然好心机、好谋划。一面与薛平虚与委蛇,一面却又来宫中抗议。
“郭氏未必真心同意与你和离,你心里可有数?”太子问道。
薛平听得愣神,只是疑惑地望向了太子,“回殿下,我……的确不知……”
薛平与雀奴的婚约,虽说已有圣人太子首肯,诏书也已下了,却只给了雀奴平妻的名份。薛平显然是怕雀奴受了委屈,便想替她争正妻之位。与郭氏和离之事,圣人、太子、包括雀奴都并未与榻提过,确是他一直想做之事。
“你现在与郭氏商议和离之事,是会让郭令公极没面子。而堂堂长平公主,去做平妻,吾也总觉得差点意思……”太子迟疑地说道。
薛平听太子这话说得不甚明白,只是怔然。莫不是,圣人与太子因郭氏反对,要取消这桩婚事不成?
“薛平将军,我们都知你与长平心意相通,自然也是真心希望你们二人能成眷属,太子殿下方才的话,只是想为你们再做些谋划。”
韦良娣见薛平的神色惊疑不定,连忙柔声安慰道。
“不如这样,你不是之前一直请命,要去驻守关外吗?如今也不用去那么远。”太子似是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激动地搓了搓手。
“你来!”太子向薛平勾了勾手。
薛平忙走上前去。
“淮西那边,吴少诚把节度使李希烈给杀了。我父皇无奈,便封了吴少诚做淮西节度使。哪知这吴少诚甚是狂妄,拒不领命,弄得圣人很没面子。如今圣人已决定派人去讨伐他,以挫其锐气。我想,这次你去便好了,等你得胜回来,我便为你请功,再将你和长平的婚事定下。”
太子信心十足地说。
“这样也好。”韦良娣听了太子的安排,缓缓点了点头,“薛平将军,务必小心。”
薛平恭敬领命。
太子望着薛平离去的背影,又捏了捏韦良娣的手,“她的婚事若是论定了,你可能安心?”
韦良娣微微一笑,“劳殿下挂怀。”
太子见她笑得牵强,知是有事,心头一软,将她揽在了怀里:“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韦良娣眼波流转,微微点了点头,“薛平将军他……此行可会有危险?”
“必然不会。”太子连忙安慰于她,“我等再与他好好说下,此次虽说是要去平叛征讨,实际上,不过是让吴少诚向圣人服个软。以薛平之能,必然能将此事办得漂亮。”
韦良娣仍有些愁眉不展,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你还担心些个什么?”太子将脸凑近了良娣。
“我弟弟韦鹤,当年因攀附王缙一党获罪,被罢了官后,一直在家,越来越是胡闹。”
“活该!”太子骂道,“他那个二愣子!”
韦良娣噗嗤一笑,“殿下说得倒是很对,我这个弟弟,确实有些草包。”
“说草包都是抬举他了!”太子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