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劝我投降,那就请回吧!”吴少诚冷哼了一声。
“你到底怎么想?”
“我怎么想重要吗?”
“吴少诚!”
“在!”吴少诚懒懒地应了一声。
雀奴已气得连连跺脚,“为何不尊皇命,圣人不是已经封你做节度使了吗?”
“圣人之前下诏说,让我做淮西军史,却又不给兵。我按圣人说的领了淮西兵,圣人又卸了我的职。”
“这次圣人又封我个什么狗屁节度使,我再照做,是不是过几天他还要想些其他法子来将我玩弄于股掌?这皇帝老儿和他那儿子一样不讲理,我便是不服!”
“我理解。”雀奴知吴少诚所言为实,只能颓然说道。
“但是自古,父子君臣,不都是设定好了的吗?你如此做,可便就是不臣了?这便就好像已经爬上了山顶的人,为了不让其他人也爬上去,给别人强行设定的规则。”吴少诚愤然说道。
“因为他不能直接告诉你,你不可以再向上爬了,因为这样的理由你不会接受。他只会告诉你,不往上爬,便就是规则,便是道义、便是人伦、便是纲常!去他的规则!”
雀奴瞧着吴少诚的模样,仿佛瞧见了另一个彷徨着的自己,只能默不作声地听着他发泄。
“我陪着你。”雀奴突然开了口。
“‘陪’这个字,意味太多,你最好说清楚些,免得我误会。”吴少诚缓了口气,懒洋洋地倒在了椅子上。
“等薛平来了,我定与他好好说说,必不能让他伤了你。”雀奴说道。
“他伤了我?”吴少诚嗤笑道,“你还是护好你的宝贝驸马吧!”
雀奴被吴少诚气得冲出房门,接连数日,均不愿与他相见。
转眼之间,许州城已然入夏。
这一日傍晚,斜阳洒在城外的颍水之上,泛着点点金光,水岸偶尔吹来些凉风,驱散着白日的热气。
不绝于耳的蝉鸣蛙叫之声,扰得雀奴烦躁不已,她忙从水缸中捧了些水,弹在了脖颈之上。
“雀奴!”
她仿佛听见师父叫自己,连忙抬起头来,四下张望。
“雀奴,你可在?”薛辰愈又唤了一声。
她方知是师父又传音于她,忙正襟危坐,闭上了眼睛。
“师父,我在。”雀奴回答道。
“我徒法力下降得厉害,我唤了你好些天,你都未能听见。”薛辰愈的语气之中,似有隐忧。
“师父,何事?”雀奴问道。
她等了良久,仍听不见师父回答,不禁懊恼。
“师父?”雀奴一边唤着,一边四处探寻着。
她又等了两柱香时间,方才听得扑翅之声。
“师父,是你吗?”她见一只仙鹤姿窍卓然的踱步而来,连忙迎上去问道。
“雀奴,你还记得回身之法吗?”仙鹤一边说话,一边幻化,直至将羽毛幻成衣带,鹤首幻成了薛辰愈的脸。
“若真若幻,禅意浓。”雀奴念道,“我记得,又是一句唐诗。”
薛辰愈点了点头,忧虑地看向了雀奴,“曾经有很多天师,能够变身,却无法幻回原身。为师希望你不会这样。”
“师父,我已练过无数次回身之法了,即便有那般情形,我自然能回得了身。”雀奴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