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家是一天比一天热闹，王方兵的大儿子开始学说话，一天小嘴叭叭的，二儿子有些瘦弱爱哭闹，陈美如和石海燕也没个消停。

爱作、爱挑事的是石海燕，但陈美如也不是个弱的。

日子吵吵闹闹，因为有谢爱莲镇着，出不了什么幺蛾子，过得也算安稳。

等收了谷子，种了油菜，麦子，当第一场雪落下，村里就开始农闲了。

而陈美如的肚子已经像用来洗碗的木瓜盆，快要生了。

腊八节那天，石海燕又作妖。

喝个腊八粥，非要和陈美如抢个先。

因为村里好多老婆子看她的肚子，说她怀的是个儿子，陈美如怀的是个女儿。

不等陈美如开怼，谢爱莲就没好气的怼了过去。

“你爱吃就吃，不吃拉倒，别说你的肚子看起来是个儿子，就算生下来是个儿子，那又怎么样？我看你只想作妖，不想喝粥，今天的腊八粥你别喝了！”

话说完，把她手里的空碗都抢走了。

隔一天不收拾就作妖，没脸没皮，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石海燕了。

又过了几天，又迎来了一场雪。

大家基本都在灶屋里呆着，灶里烧着火，就算不靠近烤，屋里是暖的。

下午，王四兵嗷着要吃红薯，干脆就煨了几个。

等熟了，石海燕又作妖，她要吃大的……

“我看你是不想吃。”谢爱莲冷冷的看着她。

石海燕，“妈，我开玩笑的。”

大家都习惯了她这臭毛病，她也知道谢爱莲专治她，认错飞快。

不过，没用。

谢爱莲哼笑两声，“我不是开玩笑的。”

“妈，我可怀着你们老王家的孙子。”

“知道是你怀着我们老王家的孙子，不知道的以为你怀着你们老石家的祖宗呢，这一天天的，屁事不尽。”

“……！！！”

石海燕张了张嘴，差点一口‘死老太婆’吼了出来，看见谢爱莲手里拿着火钳，才忍下的。

老太婆可真会顺手抽过来。

看到石海燕吃瘪，陈美如就觉得今天煨的红薯特别的香。

傍晚，天空成了灰白色。

陈美如突然发动了。

这年头，农村生孩子，就是喊个会接生的人来帮忙，都不一定是专门的接生婆。

不过考虑到她是生头胎，谢爱莲早就和外面村的接生婆打好招呼。

因为下雪，谢爱莲让王二兵现在就去把接生婆喊来，无非就是多招呼一顿红薯饭了。

从傍晚到半夜。

陈美如痛的死去活来，嗷嗷直叫。

终于，往出生了，却是先看到了一只小脚丫子。

还好请的是经验丰富的接生婆，连忙生生将那一只小脚丫推了回去。

那接生婆是把手，一番调整，总算是两只脚一起出来，成功倒产，生下来了。

“老谢，恭喜你喜得孙千金，这丫头以后肯定是个有大福的，不说我说你也懂，一般先出来一只脚的……是吧？”

接生婆一边啪的一下打在婴儿屁股上，一边对谢爱莲说道。

谢爱莲刚刚被吓的不轻，这会还有些没缓过劲来，只扯了扯嘴角。

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请了经验丰富的接生婆，不然今天，不是小孩窒息死，就是大的血崩。

等收拾好了，亲自去拿了一块钱，还包了十个鸡蛋。

“唉哟，老谢，你这太客气了，这丫头投到你们家有福，你的福气在后头呢，享孙女的福。”接生婆惊喜不已。

该说不说，她竟然对谢爱莲看走眼了。

她平时在十里八乡帮着接生，可没少见一听说是个女娃，立即甩脸子，甚至想赖她的账的，另外包鸡蛋的……几乎没有。

“嗐！享不享福两说，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好话谁都喜欢听，谢爱莲笑出一脸褶子。

没看到王二兵，便喊来王方兵，让他打个火把，送接生婆回去。

隔天一早，石海燕起床出来，突然叉着腰，仰头大笑三声。

王三兵：“……！”

抱着一捆干草去鸡窝的王四兵被吓了一跳，很无语的问她，“三嫂，你是疯了吗？”

一大早的，抽什么风？

石海燕瞪他，“我是替你二嫂高兴，生了个女儿。”

“是吧？这可是咱们家第一个孙女呢，我第一个侄女，确实挺让人高兴的。”十二岁的王四兵也笑眯了眼。

石海燕：“……！”

小屁孩听不懂人话。

“我去看看二嫂。”她一手撑在腰后，一手托着肚子，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走向二房。

王四兵暗暗哼一声，抱着干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