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燕没进门,就被谢爱莲喊出来了。
谢爱莲太清楚石海燕是什么德性了,陈美如可是难产差点去了半条命,要是被气出个好歹来,让石海燕陪命吗?
“你给老娘消停一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万一要是磕了摔了,有你哭的。”
谢爱莲没好气的警告石海燕一句,就叫王二兵去抓一只鸡杀了。
老大家的生两个孩子,每次都是杀了一只鸡的。
石海燕暗暗撇嘴,生个赔钱货,还喝鸡汤。
虽然但是,她才不会说出来呢。
她可是孕妇,杀了鸡,别人不能吃,她还没得吃吗?
事实证明,她没有!
在这件事上,谢爱莲无比坚定,必须一碗水端平。
这只鸡,除了陈美如,别说石海燕,就是两个孙子都不偷喂一口汤。
免得麻烦!
退一万步说,就石海燕那张臭嘴,绝对会跑到陈美如面前去炫耀。
那这个年,怕是要过的鸡犬不宁。
石海燕用要回娘家威胁,谢爱莲却只王三兵跟着她,雪天路滑,别摔跤。
“……!!!”
石海燕气死,转身回屋,在床上躺了半天。
一只鸡,剁成小块,由谢爱莲锁着,让陈美如连着喝了五天鸡汤。
但几天下来,谢爱莲发现陈美如对小孩似乎有些不喜,喂 奶都全靠她盯着。
“老娘又没怪你生的是个丫头片子,你自己还嫌上了?”谢爱莲没好气的瞪陈美如,“我可告诉你,就算是丫头片子,那也是老王家的。”
“妈,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嫌呢?”陈美如心虚的笑了笑。
痛的死去活来,还难产差点没命,就生了个丫头片子,她开心不了一点,只有嫌恶,只觉得可恨。
不过,那些想法,她不会蠢的说出来。
没道理婆婆不嫌她生的是个丫头片子,不给她甩脸子,她还主动找嫌。
谢爱莲抱起眼睛瞪的老大,骨碌碌的小丫头,逗了逗,等小丫头睡着,便将她放下。
“你别不知道好歹……非要老娘像你们老陈家的周婆子一样,完全不拿丫头片子当人,更不拿你当人,你心里才舒服吗?”
临出去前,谢爱莲又警告了陈美如一番。
得知陈美如生的是个女儿,石桂香并没有第一时间上门,第三天才来的,还是空手,嘴里也一句好话,差点没被谢爱莲拿大竹扫把打出去。
倒是这两天,老王家一些没出五服的亲戚、同族,不少来看的没一个空手,拿一颗白菜,一根萝卜也是个意思。
而亲近一些的,都会拿几个鸡蛋,或一斤、半斤红糖。
“眼看着要过年了,还舍得杀一只鸡,你可真舍得。”
谢小凤拿了一包鸡蛋和半斤红糖上门,去看了小孩后,退出来,在院子里和谢爱莲说话。
“既然定了规矩,该杀鸡还得杀鸡……”这鸡杀的,谢爱莲也很心痛的,不过,“四个儿子,要一碗水端平,肯定难,但这个事必须做到。
不然……你看看村里多少老婆子动不了,儿媳不管她死活,是不是都会扯当年生孩子、坐月子时,婆婆如何如何的?”
这……
谢小凤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谢爱莲哼笑一声,“我可不给她留这话柄,尤其她生的是丫头,到时候说起来,又是一宗烂官 司。”
“你倒是想的远。”谢小凤内心颇为震撼。
谢爱莲可不会说,是她和王大海叨咕,是王大海说,鸡该杀就要杀,大队部的墙上刷着‘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
然后,她就顶着心里的不乐意,又自己给自己劝通了。
“头胎生个丫头片子也没什么,又不是不能再生了……不过,这小丫头醒着时,眼睛瞪的老大。
本来我还担心难产,憋了一下,怕会有什么不好呢,但瞧着她一对照子这么亮,就放心了。
不说一定多机灵,肯定不是个蠢的。”
“……”
谢小凤心道,听着好像还嫌是个丫头片子,实际是在炫耀吗?
一旁在搓棕绳的王大海突然来一句,“照子很亮,就叫王照照吧。”
谢爱莲:“……!”
谢小凤:“……!”
“我去找五叔公,让他帮着写下来,等上户口时别搞错了。”王大海说着,已经放下手里的活,去井边洗了一下手,就出去了。
回来的还挺快,谢小凤和谢爱莲扯了些别的,都还没聊天呢,就见他背着手进院了。
“老头子,写好了吗?给老二吧,现在大家都闲,他去大队部开个证明,干脆年前把户口报了。”谢爱莲问。
“写了,不过,五叔公说,王照照太男气了,给改了一下,说是去掉下面四个点,叫王昭昭,昭昭,也明亮,又有明白的意思,寓意也好,让她当个敞亮的明白人。”
“哦,五叔公说的,肯定是对的,是好的。”
谢爱莲压根不觉得什么男气不男气,也不懂什么寓意。
叫王昭昭,就叫王昭昭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