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吕州机械制造厂，钟振飞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吕州机械制造厂的破旧衰败是预料中的事情，但吕州机械厂所在的一条大约三百米的街，摆满各式各样的摊位，摊位上面都在兜售摩托车的零配件，还有不少摊位直接就是摩托车的维修摊位。

因为配件什么的都便宜，好多骑摩托车的人都来这里进行维修，也有很多摩托车维修店的老板在这里选购零配件。

至于这些零配件是哪里来的，根本就不用想，绝对是从厂里拿出来的。

现在厂里已经很久没有开工资了，大家也要养家糊口，钟振飞也能够理解厂里工人的这些做法。

但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机械制造厂的工人处于无组织无秩序的状态，这种厂不能国营，只要让一个私人老板来接手，机械制造厂很快就能焕发新春。

何宏骞陪着钟振飞走走逛逛，钟振飞随机来到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男摊主面前说：“师傅啊，我有段时间没有来了，这里这么热闹，你是制造厂的职工吗？”

这个男摊主胡子渣渣的，皮肤黝黑，看起来很是健壮，他看到钟振飞两人穿着运动装，而且又年轻，根本就没有多想的叹口气说：“我是机械制造厂的工人，但有什么用？厂里拖欠我们一年的工资了，只能来这里摆摆摊，补贴补贴家用。”

钟振飞问：“这些零配件是哪里的啊。”

男摊主乐了：“老弟你是第一次来逛市场？厂里拿的啊。”

钟振飞来之前，裤兜里揣了一包烟，递给男摊子一根烟后继续问：“厂里不是公家的吗？怎么拿出来的。”

男摊主见钟振飞递过来的是软中华，点燃后贪婪的吸了一口说：“就这样拿出来的啊，大家都这么干，没工资发，只能从厂里拿出一点货来卖啊。”

钟振飞皱眉问：“那不就是偷嘛。”

男摊主嘿嘿直笑说：“之前周厂长还在的时候，没钱发工资，就用这些零配件抵一部分工资，都有登记的。后来尤庆达那个王八蛋来了后，连厂里一整条进口的生产线都偷偷卖掉了，早就没有管理了，反正大家都拿，管理松散的很。”

钟振飞暗暗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没人管事吗？”

男摊主朝着制造厂的门口“呸”的一声吐了一口痰，骂道：“周厂长不在了，谁能管的了？上面那群王八羔子，天天盯着我们厂里，等换个老板过来，还不是一样要变卖厂里的资产来发财？我们现在不拿，以后就没机会拿了。”

钟振飞继续问：“说实话，机械制造厂已经还能够盈利啊，为什么大家不好好工作，把厂里经营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