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白绫,祠堂?
这是要缢死她!
松鹤堂内,老夫人正惬意地歪在软榻上,一边享受着婢女的按摩,一边漫不经心问:
“许妪去了小杂种那里,可有回来?”
婢女回应:“许嬷嬷做事稳妥,定能将薛世子从西苑带过来,完整地交还给广阳王府。”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只是她还未惬意两秒,外头就传来一道慌张的声音:
“老夫人不好了!五公子命人将许嬷嬷捆了,带去祠堂,说是要,是要…”
老夫人腾的起身,皱眉:“要如何!”
“五公子她,她要将许嬷嬷缢死在祠堂啊!”
“什么!”老夫人又惊又怒,气的两眼发黑,差点儿没站稳。
“放肆!黄口小儿简直要翻天了,走!去看看,我看她是闹的哪门子疯!”
她一路急走,带着婢女仆妇赶到祠堂门口时,那边已然摆好了香案纸蜡。
偏厅里的薛家管事也带了人走了过来,薛管事丝毫没将老夫人放在眼里,冷笑道:
“你们苏家真是好本事!私藏我们世子不说,如今还在这儿打杀要缢死人?如此行径,也愧当士族门第!”
老夫人气的青筋暴跳,正这时,苏檀身着锦白氅衣,从祠堂正门阔步而入,风光霁月,纤尘不染。
她眉目温润,取出香火点燃后,敬天敬地,再插到香炉之中。
就在香插稳之际,祠堂内传来尖锐的惨叫声:
“老夫人,救救奴婢啊!”
那惨叫声太过凄厉,惊的外头的人都退后一步。
对上苏檀凉薄的眼神,老夫人几乎是一口气没提上来,面色涨红。
“苏檀,你放肆!你怎敢在此处惊扰祖宗,还在正月里喊打喊杀!”
与老夫人的气急败坏不同,苏檀自始至终都面色淡淡:“我身为长房嫡子,处置以下犯上的恶奴,祖母有何指教?”
老夫人清楚地看到了她眸中的讥讽,在她转身入内之际,大声地呵斥:
“你给我站住!”
“孙儿要继续叩问祖宗,惩治恶奴了,若祖母有事还请担待,稍后再问。”
苏檀不曾停留半分,径直踏进祠堂内。
老夫人的歇斯底里与苏檀的淡定从容放在一处,简直是天壤之别。
薛家几人也是一直盯着苏檀,震惊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家有祖训,妾室不得入祠堂,虽是掌管苏府已有几十年,但老夫人终归是妾室出身,名不正言不顺,更是不得踏入祠堂半步。
她在外头心跳如雷,方才许嬷嬷那声惨叫,是否真的被那小杂种的人给缢死了?
这般想着,她心中的怒火更盛,恨不得将那小杂种从里头抓出来打死,早知如此她当年派人在乡下就将这小杂种弄死。
没人说话,薛家的几个仆从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眼下该如何是好。
在这样的寂静中,随着祠堂内一声悠远的敲钟声,苏檀一字一顿的叩问声,也从里面缓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