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渐渐走远。
苏檀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背影上,生出些感叹。
青梅竹马的情意,果真让人艳羡。
但这世上的青梅竹马又何其多,并非都是如此,说到底还是看人罢了。
“在想什么呢?”
萧时宴的嗓音忽然出现在背后。
他顺着苏檀的视线望过去,着实没什么稀奇的,便挪到了小东西身上来。
苏檀扯唇笑了笑,“没什么。”
她觉得有些累了。
昨夜毒发折腾一宿,又马不停蹄回府,再看朱邰二人相携离去,她此刻觉得身心俱疲。
萧时宴跟着她进屋,瞥见了桌几上摆放的茶盏,还有些汤色不好的茶水,想到了方才听到的话。
他习武,耳力惊人,二人在屋中的交谈听的一清二楚。
包括苏檀向苏璃月请教斗茶,分明小东西刚回京时,在四香楼里有一次伺候他用茶过,那技巧可谓十分娴熟。
哪里会是泡出难看的茶汤的样子?
不过是为了安抚她人,不惜装作不通茶艺好去请教。
小东西对自己人倒是贴心。
他在这头想着,苏檀早就扑在锦被上睡着了。
排扇似的羽睫在面上投下阴影,呼吸绵长。
显然是累极了。
萧时宴见她衣裳鞋袜都未脱,摇了摇头,这位权势滔天的督主,一双手掌控半个大明的人,此刻却半跪在榻边,轻柔地为她褪去身上的繁复。
只是他再轻柔,熟睡的人儿也被惊扰了,嘟囔几句:
“别烦,莫要挨我。”
“…玉牌…下药…阿姊…总有忙不完的事儿…”
萧时宴看她紧皱眉头,微微叹气的小模样,只觉得可怜又可爱。
这汴京城中,哪个世家贵女不是有家族庇佑,父兄怜爱?在这个年纪可以无忧无虑,肆意玩耍。
可小东西却没有家人为她撑腰。
萧时宴就那样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他,苏檀在睡梦中又伸出手,迷迷糊糊地摸索着。
似乎是摸到了熟悉的毛绒,小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大氅,不肯松开。
不仅如此,脑袋也挪了过来,循着那股檀香气,将脸也埋在里面,轻轻蹭了蹭。
萧时宴尝试着拉了下,她便哼哼几声。
罢了,依了她便是。
看到她和衣而睡,醒来怕又是浑身酸软,他便动作轻柔地解开她的衣扣,再慢慢褪下衣裳。
主屋内常点熏香,在平静之中格外的抚人心神。
萧时宴就是在这般的香气中静坐许久,竟也逐渐有些惫懒。
人非草木,纵使他再武艺高强,连番的折腾下来,人身子也会疲乏。
只是他常年习惯与疲乏作抗,学会了如何抵制欲望,他要做的事太多,注定不能想睡就睡,更不能顺着欲望,只能逼迫自己前行。
此刻半阖上眼,就是他对自己最大的放纵。
而这时,苏檀不知为何,忽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