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提着药,按照来时的路匆匆折回,走到一半,又想起门口还有厢房外偷听的人,思前想后一番,干脆绕道,寻到有锦衣卫当值的街道。
因她早就出入东厂几次,所有锦衣卫几乎都与这位苏世子打过照面,故而不需要她开口,有个机灵的锦衣卫主动迎了上来,问她有何求。
苏檀便将四香楼中有人偷听一事告知。
那锦衣卫听后,当即派人几人前去,苏檀这才松了口气,又沿着后院处折返回去。
夜蝉正满心焦灼地等待着,见到公子身影从暗门闪了回来,终于放下心。
“外头那人,如何处理?”
苏檀又写:“不必担忧,我已请了锦衣卫过来。”
二人正无声交流着,门外果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喧闹声四起,夜蝉忙附耳去听,就听到有人被扭着带走了。
不过几息的功夫,可见锦衣卫办事效率之高。
但苏檀今日出门,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去宝光寺,为了掩人耳目,她并未再坐马车,而是寻了小道,同夜蝉一起赶了过去。
负责接见的小沙弥迎了过来,为二人带路,引到后山清修的禅房处。
禅院内十分寂静,正好下起了一场春雨,润物无声落入土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袅袅环绕的檀香气中游走,倒让人生出几分超凡脱俗的韵味。
但这宁静,很快被一阵吵闹声打破。
刺耳的女子尖叫声传来,很快似乎又被人捂住嘴巴,短暂地止住了,在这静谧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苏檀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夜蝉也跟着问:“何人竟在禅院内喧哗?”
那小沙弥笑着解释:“那是位前来清修的女施主,有些疯癫之症,平素里只待在屋内潜心念佛,偶尔发作起来,才会喧闹。”
苏檀听出话中之意。
世家大族犯了错事的女子不少,为避人耳目家里人通常会送其来寺庙内,修行不过是借口,而所谓的待在屋内诵经念佛,也是变相的禁足。
苏檀没有多想,脚步轻移,往兮云的屋中而去。
她对兮云确实是上了心的,在禅院内安排的还是单独的偏角小院,进来的时候,兮云正站在院中的树下赏花。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兮云很快转身,就见门外正立着二人。
白衣郎君戴着帷帽看不到面容,身旁的女子着婢女服饰,高挑淡然,她是见过的。
兮云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面上浮现喜悦,接着行礼:
“见过公子。”
引着二人进屋后,兮云取过茶壶倒茶:“公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何大事?”
虽是不施粉黛,穿着最朴素的衣袍,但这位前世里能称霸六宫荣获无数恩宠的愉贵妃,举手投足间依旧是美貌如画,叫人挪不开眼。
兴许是在禅院内整日与经书为伴,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上更平添几分素雅荣和,为气质更增色三分。
的确是不同旁人的美人花,难怪前世里朱靖对她痴迷。
苏檀道:“之前安排的那些经书,你可都念完了?”
兮云笑意盈盈:“回公子,已经念完。”
苏檀走到隔间,果然那木架上摆放的书已经被翻烂,可见主人定是日日拿来诵读过。
她随意抽出一本,问了上句,兮云便流畅无比地接着下一句,甚至每一句后都有注释过,确实是下了功夫的。
苏檀已然十分满意,点了点头。
“你尽心了。”
兮云面上也不见倨傲,摇头道:“妾身平日无事,自是将公子吩咐的事尽数做好,只是还有更多经书在藏书阁中,这些还只是一成不到呢。”
苏檀却问:“你可喜这些经书?”
兮云的嗓音不紧不慢,极其稳重:“这乃公子吩咐,无论妾身喜或不喜,妾身都会尽力做好潜心研读。公子救妾身于水火之中,妾身不才,却也愿为公子分解忧愁,衔草结环,以报恩德。”
苏檀惊讶她的言语,只挑挑眉,并未应答。
兮云缓缓跪下,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