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给了妾身再活下去的机会,认清现实,不再浑浑噩噩度日。公子对妾的用心,天地神明可鉴,妾身日后若有半点不忠,便犹如此玉镯,粉身碎骨。”
说罢,她从腕间褪下一副玉镯,狠狠地砸在地上,顿时便发出玉器碎裂的声响。
苏檀心中微微动容。
她用人,素来皆是极其用心,她需要永远忠于自己的人,在帮扶的过程中,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方才是人心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故而她花费这番大的心力,如今看来,兮云这一环,已然掌握在她手中。
眼前的佛像面上含着悲悯的微笑,苏檀亦笑的温润:
“好。”
这环既成,便只等立春之日。
今日出门做的事已做完,苏檀带着夜蝉转身离去,兮云瞧着那身影越走越远,终是不舍,追了出去。
“公子,我送您出去罢。”
“好。”苏檀颔首。
三人刚出了院子,不远处又传来那道尖叫声,隐约还听到那女子在喊:
“滚开!下贱东西休想碰我!”
“即便我沦落此地,你也配不上我!”
“...早知要被关到这里,我当初就不该如此...他还是没来看我...”
声音断断续续,先是声嘶力竭的喊叫,最后变成哭求,还伴随着瓷器砸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
兮云笑道:“这女子每日都会发疯,倒不稀奇了。”
苏檀朝那屋中淡淡地望了眼,不再接话,径直离去了。
*
匆忙回到侯府后,苏檀直奔书房。
外头采买的这些药材是她用来找出真正的下毒之人,故而趁着药性新鲜时配比最好,再是耽搁不得。
外头有两个小丫鬟走了过来,欲言又止。
苏檀眼都未抬:“有何事?速速讲来,若无其他,快些退去。”
“公子,采萱姐姐她,病了。”
苏檀微讶,下意识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走:“好端端的,为何生病?”
两个丫鬟摇头:“奴婢也不知,采萱姐姐午后在屋内躺了许久,咱们进去的时候,她靠在床榻边,双眸红肿,像是哭过了。”
苏檀咬唇,想着药材的事耽搁不得,还是回了桌案旁,叫夜蝉过来一同制药,早些结束。
“你们先去照料着她,再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那两丫鬟点头,走到外头院子里后,便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瞧见了吧,公子半步都离不开夜蝉姐姐。”
“就是,夜蝉姐姐如今才是公子眼前的得力之人。”
“哎,大抵是采萱姐姐失宠了,就如之前的白翠姐姐一般,她如今病了好些时日,公子也不管不顾呢。”
“这般讲,采萱姐姐还是运气好些,公子还让咱们去请大夫。”
“未必,方才公子都走到门口了,还不是折回去唤了夜蝉姐姐做事,可见还是夜蝉姐姐更受宠些!”
两人边走边说,浑然未发觉前方正站着一人。